而赵大同昨日到平安寺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住持，住持有古怪。

难怪净念昨夜会如此肯定他会去见住持。

林初九与萧继寻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位施主，请随小僧去用斋饭。”

“劳烦净念小师傅带路了。”赵大同一下就变了脸，一副老好人缺心眼模样。

净念一身僧衣，手持佛珠，祥和又宁静。

对于赵大同的恭维他只是微微颔首。

净念天灵盖上不断冒着黑气，占着他皮囊的，是一团看不清形状的黑气。

平安寺黑气与赵府上空的如出一辙，但气息又不那么相似。

就像同一棵树摘下的两片树叶一样，本质都是树叶，但具体茎纹脉络又各有不同。

这顿早斋吃得寡淡无味。

其他和尚饭食声几乎听不见，唯有赵大同吧唧嘴格外响。

林初九端起淡粥喝了一口，视线不停扫过周围的和尚。

十五个和尚，有十三个都是天灵盖冒黑气，只有净无与角落里年岁最小的沙弥是正常人。

那个小沙弥叫净思，今年八岁，脸颊是未褪去的婴儿肥，不如寻常人家小孩活泼，净思平日除了诵经外，就是清扫院落。

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大夫郎，待会随我去见住持。”赵大同抠掉牙齿上沾的青菜叶，咂吧着嘴，“住持早就听闻我们夫夫恩爱，这次前来他特地要为我们祈福除病消灾。”

萧继寻敛眸，手一抖端着的粥碗洒了一半，他站起身。

“老爷，我换身衣服便来。”

换衣服是假，画符箓护身是真。

谁知道那住持是人是妖，提防些总没错。

“快去快回。”赵大同挥挥手。

林初九作为管家，自然是随他们一同去的。

到了地方，林初九在门外候着，而赵大同则带着萧继寻进了屋。

进屋前，萧继寻悄悄塞了一张符箓在林初九手中。

连带着一张纸条。

林初九摊开，纸条上墨水未干，字迹略潦，写的人很着急。

〈要是有什么异常，别管我，你先跑。〉

分量不重，但是在林初九手中却沉甸甸的。

萧继寻心性纯良，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给他塞一张符护身。

林初九垂眸。

房门并不隔音，里面交谈的声音无非就是一些祝福恭贺。

院落堆积了许多枯树叶。

凉风习习。

已经深秋了。

院落中多了一个小沙弥的身影，净思握着一把比他人还高的扫帚一下一下扫着掉落的树叶。

许是察觉到有人注视，净思动作逐渐停下，对上林初九视线后他走了过来。

他指了指大榕树下的石凳。

“林施主，你可以坐在那等另外两位施主出来。”

林初九摇了摇头，“净思小师傅，你到平安寺多久了。”

净思眨了眨眼，目光澄澈，“记不清了，自我有记忆起便在这。”

“这个你拿着。”净思从口袋里掏出两颗黑色的小药丸。

“昨天夜里，我看到有好些老鼠朝你们屋子方向跑去，这是我用草药搓成的驱鼠丸，你把药丸放房中便可驱鼠防蛇。”

“多谢小师傅。”林初九收起了药丸。

净思抿唇笑了笑，可爱又呆头呆脑。

“我先去打扫了，不然一会师傅看到我偷懒就该训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