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汉子们听说,朝廷征兵征粮都征到这松原县来了,俱都紧张了一下!啊,果真是怕啥来啥,那咱们得赶紧跑啊!这征兵不会下一刻征到咱鄂伦县来吧?可如今咱还能跑去哪儿呢!
他们的担忧秦天柱不知道,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继续道:“朝廷的官差一到,松原县的何主簿就顾不上我们,忙不迭地回转衙门去了!
紧接着,粮行东家也接到了指令:一切买卖停止,等待官府号令。我心道不好,咱好不容易买下来的粮食,犹如到嘴了的肥肉,可不能就这么丢了。于是我跟粮行东家一番交涉,指令是买卖达成之后下的,理应不能追溯咱们这单。这边我俩还没沟通好,那边征兵的檄文已经贴上了,紧接着,挨家挨户的查档征兵抓人就开始了。
粮行老板一家俱是白身,此次得出三个男丁,可他家统共就三个儿子,长子还已早逝,只留下一个遗腹子,剩下两个儿子一个才刚娶妻,一个将将成年,这一征兵,对他家来说,堪比抄家灭族啊!
粮行老板顿时急得不行,正在跳脚之际,他家二子从衙门里得了消息回来,说是官差允许拿银子抵兵役,但代价奇高,一个名额需得纹银五百两!”
“五百两?这怕不是天价吧!”
“要是征兵征到咱们鄂伦县,这谁出得起啊!”
“狗官差定是从中牟利,中饱私囊了!”汉子们七嘴八舌,心情十分沉重。
秦天柱点点头,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粮行东家也这么说,可谁又能抗得过皇命去?
那东家急急跟账房筹备资金,也顾不上我们了。他本想打发了我俩离去,可算来算去都没这么多现银。
最后,为了救几个儿子的命,粮行东家只能把那早就说好的四万斤六合面,用两百两银子卖给了我。除了这些,别的粮食是不能再动了,可他还有五百两银子的缺口在。还是老家仆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按眼下的形势,整个松原县的青壮得被征去十之八九,今后这田地怕是都没人耕种了,这地一下子卖不掉,倒是可以把耕地的牲畜变卖掉一些。
我一听,这不是正中下怀吗?忙问有多少耕牛,那东家也实在,道他家中有整整二十头黄牛,并且还说族弟家也有不少,跟他家情况一样,如果我都要,他可以做主贱卖些!
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借着官府征兵征粮的东风,我们竟然因祸得福,买了这许多的耕牛回来,整整一百头,只花了两千两银子。不光是耕牛,最后连这些奶牛,猎犬,家鹅,飞鸭也都有百姓出清给我们。
除了那四万斤粮食,别的都没违制,官府倒也没来管咱们,且有鄂伦县的拜帖在,松原县倒是派衙役客客气气地把咱们送出了城。
我跟你们秦婶啊,心想着松原县衙是个好的,可京城的官差未必,趁他们还没动静,咱们须得走得远远的,于是我俩赶着这些牛啊,鹅的,马不停蹄地就往北边来了。
咱们本还担心赶不动这许多牲畜,倒是没想到,一路还挺顺利轻松的,这些耕牛力气大,能驮不少粮食,猎狗又是训惯了的,十分乖觉,能帮着管束牲畜,再加上有小老虎镇着,咱行了一百里地,愣是没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