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芩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刺痛,料峭的寒意侵袭着她的身体,大脑皮层都在阵阵发麻。
即使明白司景不告诉她的缘由,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是她早点知道,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她收回视线低垂着头,目光落于虚空没有焦点。
不会的,她的老师不会允许她放下事业专门跑来照顾她,仅仅只是时不时去乡下看望她,方若淳都担心误了她的事。
或许让她知道病情,反而会给她更多压力,促使她做出了断。
温芩的模样看在司景眼里,就像是对他彻底失望了,不想再与他沟通,刚刚才好不容易敲开的心门,又在他眼前紧紧地关闭。
“对不起,瞒着你是我的错。”司景立刻向她道了歉,并没有将自己放在无辜受害者的位置上,而是放低着姿态,祈求着她的原谅。
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她看到毫无遮拦的诚挚心意。
温芩松开拳头,转动手腕,将带着深深指甲印的掌心贴在了司景的手心上,而后与他十指交握。
她重新看向他,闪动着莹莹波光的眼中虽盛满了悲戚、哀愁,但唯独没有对他的怨怼:“笨蛋,你有什么错啊。”
司景碍于金曾柔在场,按捺着想要将温芩拥入怀中的冲动,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温小姐怎么能这般勾人心弦,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能触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整个世界都甘愿为之停滞。
而这是他需要摧毁的最后一个小世界……
金曾柔欣慰地看着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司景有了心上人之后,她也总算是可以放下一件大事,等到方若淳康复,她们便结伴环游世界,看一看那些值得停留驻足的美好。
就像回到她们年轻的时候一样。
三人用完餐回到医院时,方若淳已经醒了,只是身体分外虚弱,动弹不得,被药物灼伤的嗓子也说不了话。
她看到穿着无菌服的温芩时,眼眶瞬间便红了,泪水顺着眼角不停地流淌着,充斥着无尽的哀恸和悔意。
方若淳喝下第一口药时就已经清醒了几分了,脑袋在那一刻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催促着她喝完那一整瓶杀虫剂,另一半则帮助她想起了远在国内的温芩。
要是她死了,她的小芩该有多伤心啊。
但是她死了,她就能够解脱了。
精神被内心的矛盾撕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争斗,有时是理智的呼喊,有时是感性的呢喃,有时是疯狂的嘶吼。
在痛楚的辗转中,她只喝下了半瓶,她不忍温芩再次成为一朵孤苦伶仃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