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允容又闭上了眼去,应得漫不经心:“马马虎虎。”
那刑使则笑一面满为讽嗤,“狱中条件所限,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掌府莫要介怀。”
“岂敢。”
见他已蔫哒的毫无锐气,刑使眼中盈起一分得意,便扬了下巴示意手下狱卒上前拿人。
“刑使!刑使大人!”
事在前堂的侍书令又一边急喊着匆匆赶来,刑使颇不耐烦的睨之一眼,便没好气的问道:“又怎么了?”
“相府决官又寻大人来了。”
“又来了?!”
“还带了好些个刑吏,说是要请大人同往发现尸体的河畔,勘察现场。”
原本还颇是没精打采的百里允容听得这热闹,也强撑着倦意睁开了眼来,却还没将那刑使的神色如何细细打量,对方便已满生怨色的瞪了他一眼。
然决官带来的到底是丞相的意思,她也违抗不得,只能又将他搁去一旁,随着侍书令匆匆而往。
“决官怎么又突然想起来要勘察现场去了?”
“这……属下也不知啊。大概也是丞相的意思吧。”
这事真是越闹越麻烦了。
两人一路快步而行,却至大狱门前时,刑使忽然止步,“此事不能就这样叫相府牵着鼻子走!”
“大人有何吩咐?”
刑使寻思了一番,眉头却愈发紧拧。
“决官那方务必还是得去应付……待我走后,你便将此事报与廷尉。”
“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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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官去后未久,吕峥便又携药前来探望丞相,正好已理了半日事务的丞相也感些许疲乏,饮过药后便没急着回前堂,就在后阁中由夫郎为之揉肩休憩。
“大夫早已叮嘱过大人勿过忧心神,大人才将事务分由各曹监办休养了没几日,怎就又开始烦劳了?”
丞相本闭目养着神,闻问也未睁眼,只轻然笑了一笑,“这两日廷尉府呈了桩疑案上来,且事关朝遣公职,不可轻怠。”
“莫非便是御铸府掌府那事?”
“你也听说了?”
“昨日郎外出去往太曦庙,途间便听人议论起了此事。”
“也就是昨日,百里允容才被律刑司押入了兆狱。”
丞相稍动了动身子,吕峥便应之换了手法,轻轻捶压其伏案久乏的肩背。
“御铸府掌府一职虽说也是朝廷公职,却非枢机重臣,且闻律刑司审之罪证皆实,此事想来应不会有何偏差,大人何必为之伤神呢?”
听着,丞相又轻轻一笑,“你听说的是这样?”
“郎常居后院也不知事况具体,只是昨日听坊间议论多言如此。”
丞相浅然一叹,便直起身来摆手罢退了他的侍奉。
“朝事之杂岂是坊间能窥,百里允容此事存疑诸多,不可轻置。”
“郎知大人所忧必有缘故,只是大夫诊言疾况不佳,郎实在担忧大人操劳太甚,累垮了身子。”
“便是不忧劳这诸事,我这身子的状况也好不得如何了。”
一句叹言罢,她揣知此语必将令吕峥忧心更甚,于是又回过头去,趁他尚未愁怨自己时温声慰道:“你也不必担忧,我对自己的身子心里有数,断不会劳其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