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4章 朝临(四)(1 / 2)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首页

那天傍晚,廉庚独身一人披着厚重足掩身廓的斗篷悄悄由后门访入王府,见到燕赤王的第一句话,便说他恐怕已遭人盯上了,随后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知于慕辞,甚至还将那载述了静远侯公子死况的卷宗也交由慕辞过目。

其实那件事慕辞是知道的,因静远侯公子亡故的那年他正好晋京归朝,好巧不巧就碰上了这件事。

皇帝当然也是清楚实况的,但侯爵家的公子死于非命,其死状更是凄惨无比,此事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能流之于外,于是皇帝便私宴了静远侯,安抚其丧子之痛,言明利弊后,又许之盛州万户封邑,才终以公子病故为由,压下了此事。

故于此,慕辞也只能建议他莫再细究静远侯公子之事,但廉庚却笃定的表示,自己调查之险,绝非出自此卷宗,而后则又向慕辞展示了一件邪物——一块不知何故而浊黑的人骨,那是廉庚从一个当年也死于此无眼异状的乞丐的野坟中挖出来的。

当时廉庚便笃定,这必然出自某种异教邪术。

起先慕辞也不信这世上有何怪力乱神之事,只是觉着此事棘手罢了,但他那时于朝中实在孤立无援,太子又频频向他施压,故他最终还是应了廉庚的请求,助他调查此事。

而后不过月余,诸冥的第一个贼窝就被廉庚给端了,押捕了教众百余人,更还在其窝藏之处搜出了大量幽嫋毒物,凭此一案,入仕多年未露头角的廉庚终于在皇帝眼中留下了印象,而后又在慕辞的举荐拥保之下,廉庚屡破大案,终得重用,已于今年孟春朝初之际晋为司寇。

而自从那年破获了京郊诸冥邪教一案后,廉庚也一直留意着与之相关的种种,偶尔拜访慕辞时也总会议论此事,乃至去年他得以在岭东掘出那黑市,也是廉庚向他提供的线索。

直至今日,慕辞都还记得五年前廉庚初破诸冥一案时对他说的一番话:“一国之下若生异教,实乃社稷之哀,同族相戮、弃正灵而血祀邪祟,罪定人心残恶,情责人心残凉,却顾其本原,岂有人生而不爱亲长、不惜妻子、不畏残伤、不惧凶戮?邪灵之祸起自异端,正应古言,盛世乃见麒麟,道乱则妖祸横生。”

而事实也果如廉庚所料,端除了那一群诸冥邪众,朝临也并未因此而清肃,却循此藤蒂为引,牵伸而出的隐乱更遍及了疆境四域,然即便知道其根脉之深远,他们却始终只能雾里探花。

自慕宣走后,慕辞整日都思索着有关向常与那诸冥的事。

毕竟向常是他这么多年来探岭东暗局最深的一条线,原以为他能生存这么久行事已是足够隐秘,却没想到竟还是这么干脆的就被斩断了。

此事慕辞越想越难以心安,于是愁思一夜未眠,次日一晨便命人传信将晏秋喊了来。

“殿下今日身体可还安适?”

也是了然慕辞多年来只要一逢情绪躁乱,事后便必生头痛之疾,故晏秋一入堂便先行问候了一句。

慕辞则只是摆手示意他坐下。

“向常此事,昨夜我也想了许久,虽说他是我这么些年来,于岭东埋得最深的一条线,而今却被收拾得如此干净,想来也是早就引人注意了吧。”

听着慕辞所言,晏秋也坠思愁沉,遂沉吟片刻后,才道:“想来应是确如殿下所言。”

慕辞自讽的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低估了……”

原本他还以为此番洪士商在月舒闹出的那一番动静,想着再怎么着应该也该能借着此事挖出那么几个关键人物,而皇帝闻讯后虽是怒下了皇令责查此事,却到头来也只是杀了一批杂鱼而已。

而他苦心调查了那邪教这么些年,却随着向常一死,一切也都功亏一篑。

一番深思罢,慕辞摆下了一直揉在眉心的手,肃颜问道:“廉庚呢,他手上应当也有些线索吧?”

“廉庚于此素来谨慎,先前臣也曾探问过,他却并未言深。”

慕辞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眼下僵局难破,晏秋昨日夜里也是辗转反侧,不歇思绪的纠想了一夜,还是觉着当务之急还是应先解王府无援之局,于是探问道:“廉庚到底是殿下一手扶植起来的人,故他并不在此番倒戈的行列中。他今日休沐,臣去拜访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