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之详细,朕已尽书其中,届时便请爱卿将此书面呈与东皇。”
“谨遵圣意。”
花非若点了点头,最后叮嘱道:“此事莫与旁人议。”
“了然。”
收起手书后,左师便行礼告退。
应付过面见大臣的排场后,花非若便依寻常习惯,将侍在殿中的人尽遣于外,好给自己留一番不必端戏的清静。
侍人尽出后,殿中一片清静,花非若也静下思绪,开始批阅奏疏,却才执笔便忽而察觉宁静中似有一道熟悉的动静。
慕辞避在偏阁帘后小心翼翼的窥望着花非若,又轻手轻脚的往他注意不到的方向挪了挪,伺机而动。
了然是那个捣蛋鬼在自己身后蠢蠢欲动,花非若唇边不禁抿起一丝笑意,便佯若无知的继续蘸墨待书。
也就在这会儿,慕辞唰的窜到他身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花非若自然骇若一惊,转头笑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慕辞也老实交代:“早在陛下入殿之前就进来了。”
花非若笑着摆了笔,轻轻点了他的鼻尖一下,“调皮,吓到我满意了?”
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总像是在哄孩子似的,而慕辞也十分受用,便往他脸边亲了一口,而后又贴在他耳边轻轻厮磨。
耳边、脖子也都是花非若身上尤为敏感的部位,故慕辞才刚贴上来他便经不住戏的笑着想避开,但慕辞此刻与他亲热的念头正盛,自然不会任他逃开,于是一手紧紧锁住他的腰,另一手则固住了他的脸,更是念火灼灼的轻咬住了他的耳朵。
“阿辞……别闹……”
被他一声“阿辞”唤得耳根一酥,慕辞更禁不住笑道:“你叫我什么?”
花非若实在快遭不住这酥痒入骨的罪了,便又挣扎着想避开。
而他一动,慕辞更是心痒难耐,便更将他死死抱住,“你再像刚刚那样叫我一声,我就放了你。”
花非若无奈了,“阿辞,别闹了。”
他这柔柔的一声“阿辞”真是叫得酥进了慕辞心坎里,放手的约定立马就被抛去了九霄云外,于是慕辞非但没有撒手,反倒更是用力的将他的身子锁紧,又俯首往他脖子上狠狠亲了一口。
再任他这么闹下去,花非若又要没心思理事了,且知他也不愿撒手,便反身将他逮住,一臂扣住了他的腰将他压进自己怀里,而慕辞也颇依顺的就应着他的拥揽靠在了他腿上。
一躺进他怀里,慕辞便显了一面乖巧之色,在他怀里蹭紧些后便笑嘻嘻的轻轻拨了垂在他脸前的冕旒,弄得一颗垂珠轻轻弹到了他脸上。
看着眼前本是用于约束仪态的珠串被他弄得七上八下,花非若顿觉躺在自己怀里的仿佛是只捣蛋的小猫,胡闹一通后就贴着他撒娇,真是让他没有一点办法。
“调皮!”
被他戏嗔着责了一句,慕辞却甜丝丝的笑了两颊生靥,又双手握住了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满是乖顺又亲昵的偏头蹭了蹭他的掌心。
完了,这回是彻底没心思好好干活了……
“你呀……”
看着他对自己无奈的样,慕辞就像是奸计得逞了似的笑了,又狡猾的摸了摸他的手。
花非若实在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视线也根本没法从他身上挪开。
看了他一会儿,花非若低低叹了口气,慕辞立马笑问:“怎么突然叹气了?”
“一想到你要走了,我就有些舍不得……”
见他愁色入眼,慕辞也心落惆怅的吻了吻他的掌心,“我也舍不得你……”
然虽如此,花非若也明白他的意愿绝不会留在这里,于是叹罢又将他揽进怀中,轻轻吻在他颊侧后,又在他耳边轻语交代:“方才我已将手书交由此番领命出使朝云的左师,届时她会将此书面呈与你父皇。”
慕辞点了点头,也迎起些身来,搂住他的脖子,“谢谢你……”
“别跟我见外。”
“嗯……”
慕辞应着他的力道又将他搂紧了些,脸也轻轻倚在他肩上,“只要有了你的手书,让皇帝知道我还活着,我就能回去了。”
尹宵长没能将他的尸首带回,而后遣派的刺客也没能得手,即便如此太子也依然煽动大局四处散播他已身死的消息,仅凭此一点,慕辞也可猜知太子一定封锁了任何可能助他回朝的路途,而他眼下势单力薄根本无力与之为抗,若不借以女帝之力将他仍活着的消息越过太子直接传达给皇帝,他只怕是真连国都回不了了。
一想起这事,慕辞便不由觉得有些心寒——
好歹他也为了守国边境立下过汗马功劳,而今却就是想回个国都得如此费尽周折……
而听他这话说得如此委屈,花非若更也心疼不已,搂住他身子的手抚慰着轻轻拍了拍,温声道:“我已在手书中言明,请东皇出派与你熟识的大臣至边境来迎你回国。”
慕辞却笑了。
以皇帝待他之凉薄,岂会派人来接他?
“他只要看到手书就够了,届时我自己回去便可。”
不过三言两语间,花非若便已体会到了慕辞与他父亲之间是何等疏离冰冷。
“我岂能让你如此毫无依保的回去?他们既能在铁角峡发动兵变,又如何不会在你回国途间动手?叫朝廷遣大臣来迎你,至少能多一分保障。”
自他生母、养母离世后,已经多久没有人这样在意过他的安危了……
慕辞心中隐生几分酸楚,突然竟有些哽塞,便攥了攥他的衣襟,低落道:“他不会管我的……”
“他不管你我管你,届时东皇若真不遣大臣来迎,那我便遣使将你送回去。”
与他相识这么久以来,慕辞还是头一回听他以如此不加以柔转的语气说话,突然间竟强势得不是一点半点。
却也就只强势了这么一句后,花非若又还是柔回了语气,像是哄他一样的说道:“在朝云回复之前,你就先乖乖待在这里,好不好?”
“嗯……”
“那你的故人,也该与他说一说情况吧?”
“我会给他写信。”
听他应得乖顺,花非若便也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把他好好护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