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距着戌时犹有三刻功夫,慕辞便已捺不住满腔的激跃了,门前来回踱了良久,到底还是忍不住摸进了清绪殿里。
是时花非若犹在专注的写着批文,余光瞥见他走来,笑着瞧了他一眼,便又垂下眼去继续写字。
见他沉静的专注,慕辞走到他身边也乖乖的坐下,却伸长了脖子瞄了瞄他桌上还有多少事务未理。
“最后一本了。”
慕辞收眼笑嘻嘻的看着他,花非若置笔微微晾了晾奏折上未干的字迹,便叠起摆去了一旁,而后笑着应了他一眼,“走吧,待我换身衣裳我们就出门。”
他话音柔柔的,语气也道得寻常,一时还真让慕辞生了分错觉,好像他们之间真有什么不同乎寻常的关系似的。
花非若起身,慕辞也乖乖跟着他出了清绪殿。
今日花非若特意不叫侍官们随入后庭,慕辞也就一路大摇大摆的跟着他进了寝殿,坐在屏风外的小榻上等他更衣。
唯恐叫他久等,花非若匆匆洗去脸上妆容后,匆匆系上那件不张扬惹目的外衣,手上还束着长发便走出了屏风。
慕辞在一旁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禁生笑,“陛下那么急做什么?”
花非若将束发的绸带衔在嘴边,听见他说话便敛眉笑作一应,然后双手从鬓边往后拢起一把长发矮束起,却发现披落的头发还是太长了,又只好再找来一根发带将发尾也束起,搭在肩上。
他正观察着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妥时,慕辞走到他身边轻轻抓起了他的腕子,“陛下可不能再好看了。”
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戏谑,花非若也故为揶揄的应道:“跟你出门不能太草率嘛。”
“跟你出门”这四言前缀实在是顺到了慕辞心坎里,便叫他心花怒放的恨不得将他抱进怀里狠狠亲上两口……
却还是理性的控制住了,只是故掩一身正直的牵着他往外走,“陛下这说的岂不折煞我?能与陛下同行出门乃是荣至幸甚,岂得草率一说!”
花非若在后头看着他兴冲冲的背影,化了满眼柔笑。
两人悄悄自后庭小门而出,入宫巷循南而去,直至抚霄门的一路都走得畅通无阻。
出了抚霄门便是宫城外围,此处朱墙更高,便是司常府御守军营巡逻重防之所,向西南再过了安顿秀人的储秀宫,绕过其宫门前正对的三面照壁,走出宫城西南的偏门垂隐门后,眼前便是一条更深且远的长巷,此处的宫墙高及三丈,白壁沉灰。
灰巷里巡走的便是禁卫军,此处乃为宫防重中之重,巡队交替往来,想偷摸出去就得更费神些了。
好在花非若耳力甚敏,往往能在巡队将来前便拉着慕辞避入穿墙的甬道里。
是时又逢一队守兵往墙外走过,花非若小心翼翼的盯着情况,慕辞却饶有意趣的打量着他。
堂堂女帝,怎却如此深谙潜伏之道?
待训兵走过,花非若便抓起他的手准备冲刺,“走吧。”却一回头就见潮余正拿一种奇怪的目光瞧着他,唇边还带点莫名的笑意。
“陛下还挺熟这偷鸡摸狗的路子嘛~”
“……”
不是女帝熟,是他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