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孟翔吓得坐了起来:“啥?”
何泽民冷冷地瞥他一眼:“睡下说话。”
他现在心里没有愤怒,只有悲凉:一个个都是怂货。
何勇老得有些愚蠢了。今晚这个酒局,可能是怕他反对,竟然是临到头才叫他过来助阵,所以才会让王学谦说出那样的蠢话,何勇才会被当众打脸。何勇竟然认为拉拢了何沁,就能够要挟住欧阳坚?这是一位县长的思维?威胁的话,根本就不应该说,欧阳坚的个性刚硬,不是受威胁的人,只能示弱哀求,给足脸面,换来县委书记的体面下台,才有可能换取一些生存空间,苟延残喘。
而现在,高孟翔这位他们阵营最关键的棋子之一,一听亮剑竟然是这样的反应,能成什么大事?
何泽民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绪,好一会才说:“他这人经济上没有什么事,不贪,化工园区的工程都没有插手,唯一的软肋就是何沁。老何以为拿住了,方法却不对,不过现在他表了态,那就干脆撕破脸,还是从这里进攻他。”
“向纪委举报?实名?谁去?但这没有什么证据。”高孟翔一看小何县长的架式,知道下了决心,他也稳下来,开始思考。
“要啥证据?搞臭他名声再说。新来的冯书记,我看很在乎官员的品德啊声名啊这些,我们就给他送这个礼,看他收不收。说不定老冯要借人头立威,趁势就把他下了。”何泽民早就想清楚了,从容地说:“举报的人,就让王学谦去。反正刚才他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王学谦必须搏一搏,才有希望翻盘。我叫你来,就是问你那边,就一点证据没有?”
“他知道我们盯他盯得紧,哪里敢在岳兴乱说乱动。”高孟翔苦起了脸,“离了岳兴,我们也不敢乱说乱动啊。老何一直没有开口,我们也不敢随便给他上手段啊。”
因为牵涉到岳兴最高主官,两个人都一直用“他”来指代欧阳坚。
“他不敢动,何沁也不敢?你们对她上上手段,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何泽民下了命令。“王学谦那边,我来安排。”
这一刻,小何县长心里没有总攻的兴奋,依然是悲凉和无奈,就像那些坐在驾驶室的司机,眼瞅着自己乘坐的车失去控制,即将坠入悬崖,却又无能为力,这一种煎熬的痛苦,无法与人言说。
梅小芬主持了全市的宣传工作会议,冯道全在会上做了重要讲话,以岳兴电厂点火投产那篇报道为例,提出要以“报道”促“工作”,以“表达”促“融合”,以“前台”促“后台”,宣传工作要创全省一流。
同时,再次重申他的“践行八爱”,开始跟政府工作具体化,要求首先从宣传工作上,做到“五不让”承诺:不让工作在我这里延误,不让差错在我这里发生,不让群众在我这里被冷落,不让歪风邪气在我这里产生,不让江城形象在我这里受损害。
这可能是这位从省*委中枢下来的市*委书记为了显示自己接地气,故意用这样的大白话来表达自己的政治纲领。
欧阳坚第二天就让陈朝明在岳兴召开全县的宣传工作会议,传达市*委精神。
叶三省在会场边上悄悄观察,猜想欧阳坚鲜明表态后,何勇一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然后,他接到了门敢的电话。
“他们动手了。”
门敢一开口,就把叶三省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