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谁不怕啊,人死了,好吃的东西再也吃不到了,好看的衣服也穿不上了,好玩的地方也去不了,好看的电影也看不了了…,你说可不可惜啊。”我笑着说,我用胳膊搂紧了她丰满的身子,我心底有一句话没有说完:丫头,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怕死,是因为,我怕我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而我的生命已被命运送到了“断头台”。
孟小琪感受到了死亡带给人类的恐惧,她紧紧地依偎着我,感受着我的温度,死亡是冰冷的,而谈论死亡同样令人感到冰冷。
“你说人死了真有灵魂么?”她小心翼翼的问,她渴望有一种答案使她满意,而人或许都期望拥有灵魂,如此可以在死后还可以看到人间牵挂的人。
“你认为呢?”我问。
“你看咱们乡里人,每到人有病时就去拜佛求神,有时真的很灵。有的人犯了怪病,跑到庙上一问,老人家说有鬼怪在作祟,唉,有时我真不懂真假,让人费解。”她喃喃的说。
“科学并不能解释一切事物。像神鬼一说根本难以说的清的,当年伟大领袖破四旧,毁神庙,打破一个旧的意识形态。可如今呢,还不是大兴土木,重塑神像,焚香膜拜。人们很难跳出传统文化左右,毕竟都是几千年的文明,即使这种文明有多不合科学,可依然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因为人类需要信仰,需要神明,需要那种幻想中的世界,这样才会充满神秘感,活着也就有了希望。或许,我们还不懂,可以后会懂的。”
“那你希望灵魂存在还是不存在?”她问。
“我当然希望它存在,至少等我们死了以后还可以怀念前生啊;再或者,如果我死在你前面了,我还可以看见你,那样我的灵魂也不会孤单。”
她伸出手堵上了我的嘴,眼角的哀怜之情,将我们心灵的距离牵近了,我凑过嘴吻了一下她,她微闭着眼睛,好久之后才睁开了眼睛,红着脸。
“如果真看得见,那我改嫁,气死你!”她突然狡黠地笑着说。
我们都笑了。与死亡靠近的话题,在年轻的岁月里并不能产生多大的悲伤,我们不怕死,却怕离别。对爱情中的人来讲,离别就意味着短暂的死亡。
我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她不解的问:“你要干嘛?”
“乘着年轻,赶紧那个呀!”我坏笑着。
“去死你!你真无耻到了极点…”
在她的骂声中,我们犹如世界末日似地彼此拥有着对方,她忘情的缠绕着我的身体,不给我任何呼吸之机。
似乎死亡的阴影感染了我们,似乎下一刻钟我们即将死去!我们疲兵鏖战,直到全身麻木不堪才相互笑着躺在那里喘粗气,而我竟然又睡了过去。
不知啥时候,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看到小琪正穿衣服,同时我也看到了窗外飞舞的雪花。
“怎么不再睡会儿?”我说。
“快上班了,还睡个猪头啊。”她边说边展了下腰,说:“都怪你,累死我了,腰也酸的不行。”
“还怪我?你看我都瘫了。”我坏笑。
“那是你活该。”她红着脸。
我简单穿了一件衣服,起了床。
“要不别去了,这么冷的天。”
“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啊!有那么随便,想逛就逛。”
“那你上班注意点儿,如果不顺心就回来,我想办法,你安心看书。”
“有你在我哪能安心。”
“怎么还怪我,太没道理了吧。”
她的脸色绯红。
“就怪你,怎么着,哼!”低头一看表,惊呼:“哎呦,不跟你说了,过点儿了。”
匆忙拉开门,门刚闭上又打开,脑袋探进来,脉脉含情的看着我,不说话。
“怎么?还有啥事想交代?我保证绝不拈花惹草,积极努力向上,永远听您的指挥。”
她还是无语,挺着胸膛望着我。这让我有些费解,不会着了魔吧?看我木然的样子,她用嘴示意了一番,我恍然大悟:“都老夫老妻的了,还兴这个。”我走到她面前,像啄木鸟似的在她嘴上啄了一下。她却一下子将我拉近,将嘴唇贴进我的唇里。好久好久,她才放开我,用一双红红的眼睛望着我,一言不发。
“怎么,又不是今晚不见了,怎么这么大劲儿?”我嘿嘿笑着说,心里却难过异常。我明白,我们之间,已开始生生相惜。
“这是我的卡,里面还有点钱,你取出来先买点米,等我下班给你做米饭。”说完将农行卡塞到我手里,合上门,走了。我打开门,穿过楼道,听见大门咔嚓一声,又听见她的脚步消失在昏暗的楼梯间。
一股阴柔的寒冷让我全身打了个寒噤。
我的心也在瞬间变得空空荡荡了,这个世界瞬间离我那么远,那么远。我取出一根烟杵在楼道里,点上。一丝丝青烟弥漫在潮湿阴冷的楼道内,味道竟那么好闻,这是我第一次感到烟,居然那么好抽,看来我上瘾了。
我摩挲着手中深绿色的卡片,我的眼睛逐渐迷糊,我的女孩将她省出来的钱都交给我了。我知道,所有的困境像山一样逐渐靠近我们,不然小琪也不至于跑出去上班。她用劳动的形式无声中表达着我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