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没有说话,所有的感动和喜悦都被压在过去那层阴霾之下。
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把孩子的事与他说清楚……
八月十三这日,姝音一大早就起了身,准备回侯府。顾珩本想按照宫妃“省亲”的规制为她安排得隆重点,但姝音不愿意太张扬,只想悄悄回去探望家人。
顾珩也不勉强,等姝音以皇后之尊回侯府省亲会更体面。
勇毅侯府。
徐大标见着外孙女自然是开心的,可想到她如今的身份,还是忍不住叮嘱:“宝儿,你毕竟是后妃,经常出宫还是不合规矩。我和你娘还有舅舅都很好,不用惦记我们,以后也别每个月都回府了。就算皇上不计较,被其他人知道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姝音抿唇笑了,“阿公别担心,我是秘密出宫的,不会有外人知道的。”
徐大标却还是有顾虑——宝儿如今还可以凭着那件事让陛下觉得亏欠,对她多有包容。
可帝王的愧疚又能持续多久?若他以后把这些特殊厚待都收回去,受伤的只会是他家宝儿……
可看着外孙女清澈纯净的眼神,他又说不出太直白残酷的话,心里一叹,语重心长道:“宝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对自己好,都要把自己放在首位。”
就算以后没有了帝王的宠爱,也要在宫里好好活下去。
姝音知道阿公的良苦用心,含着眼泪重重点头。
和徐大标说了会儿话,姝音就去了徐珍娘的院子。经过这大半年的医治,徐珍娘现在已经恢复了很多,每日里大半的时间神志都很清醒,只是有时候记不住事情,还觉得姝音是陆家妇。
“宝儿,不如你还是和陆承舆和离吧。”徐珍娘拉着女儿的手,郑重其事道:“娘看得出你在陆家过得不开心。不如趁着还年轻重新开始。别像我这样,白白蹉跎了这么多年。”
姝音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你如今也不老。四十岁而已,还能有第二春呐!”说着,她便望向屏风后的魏庚,又对着徐珍娘眨眨眼,“去日不可追,来日犹可期,说不定我还能有弟弟妹妹呢!”
徐珍娘一愣,脸瞬间就红得没边了,伸手在姝音腰上拧了好几下,“你这孩子!”
姝音一边躲,一边放声笑了起来。
她看得出阿娘和魏舅舅因为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对,两人之间有些不一样了,也许信上说的那些很快就会成真……
傍晚时分,姝音正打算回宫,顾珩就派人来传信——让她在侯府住一晚,陪着家人赏月。
姝音开心极了,和阿公、阿娘、魏舅舅在花园里赏月时还小酌了两杯,最后有些微醺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便让人去请了宋阿姥。
宋阿姥给她把了脉,淡声道:“没有什么大碍,应是吹了夜风,着了些寒气,不用吃药,盖上被子睡一觉就好。”
姝音点点头,咬着唇想了想,难为情地问道:“阿姥,为何我还没有身孕?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伤了身子?”
她和陛下同房也有小半年了,可肚子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明明那一晚,一下子就怀上了……
门外的顾珩蓦地一惊,本欲推门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姝音口里的孩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