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又何止你一人?”
刘伯宜今个儿也被气的不轻。
尤其是知道来了他家祭奠的客人们,是先回家一趟沐浴更衣之后再去的唐家,他就一肚子火。
这些人不可能领会不到他改期的用意,却还如此行事。
明显是不将武侯府,不将他刘伯宜放在眼里了。
停灵那么久,兄弟两个心中的那点子悲痛少了些,怒火反而占据了上风。
刘仲合在燕州多年执掌二十万忠武军,早已习惯了别人对他俯首称臣,而回瑞都之后,他却是一步步退让,一天天都在受从前不曾受过的委屈。
他快忍不下去了!
周琼杀不得,周琼的未婚妻也杀不得吗?
他们刘家一下子付出了三条性命,也该让周家付出血的代价。
听闻周琼爱重唐家女,出入经常陪着,那就先拿此女开刀。
若是顺利,此时唐家就该燃起一场熊熊大火。
一想到那唐家女被困于火中不能逃脱,哭嚎求饶的模样,刘仲合全身就忍不住战栗起来。
那般的天香国色化为枯骨,也不知能不能让火焰窜得更高些。
可惜了,他不能亲自去“观礼”。
两人耐着性子在大厅里等着。
眼看着茶壶都空了,但刘仲合的人还没有回来。
“唐家人周围莫不是还有护卫?”刘伯宜问道。
刘仲合蹙眉,“那周琼不是只身回了瑞都吗,难不成手底下还有人?”
镇西侯府的侍卫不多的,不可能抽很多人去唐家保护。
“那两千禁军回了瑞都之后,依旧还是周琼管着,陛下似乎并没有收回去。”
刘仲合的脸色更黑了些,却还是嘴硬道:“那又如何?周琼也只能在陛下交代任务后才能调动他们,他若是假公济私将人调到唐家去保护心上人,那些御史大夫也不是吃素的。”
必然是要参他一本的。
可即便嘴上这般说着,刘仲合心中也是没底。
原本被他无视轻贱的周琼,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变厉害了,变成一个令他已经猜不透摸不住行事套路的新晋敌人。
“怎么还没回来?”刘仲合终是忍不住念叨。
刘伯宜沉默半晌,“今日你吩咐人行事之时,我没有阻止你,乃是因为我也想试试周琼到底几斤几两,若是......真出了事,那些人回不来就回不来罢。”
自从上一次他的人在青州出事之后,手底下的人已经改了行事策略。
所有人在出发前都会喝下毒药,唯有按时回来的人才能喝下解药祛毒。
若是过了时间而不得解药,那便爆体而亡。
两人等到夜深人静,也不见手下们回来。
待到烛火燃尽,大厅彻底陷入黑暗,外头的月光照不进屋内。
“走吧,回去休息。有些事情,总要吃饱睡足了再去做。”
刘伯宜起身,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待走到门口,原还有清辉洒向大地的月亮突然为乌云遮掩,夜色浓重,伸手不见五指。
索幸外头的下人机灵,立刻点亮了手里的灯笼,提着灯在前头为刘伯宜照明。
下人没发现的是,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今日脸色阴沉的可怕,好似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