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士诚拼着命的动之以情和晓之以理下，尘封于乐天骨血里的记忆碎片再次浮现出来，支离破碎，如梦如幻。

他闭上眼，努力捕捉着那些扭曲变形却又点缀着温暖光点的古怪影像，配合着一声声遥不可及的温柔呢喃，连绵不绝：“宝宝，我是妈妈，爱你的妈妈……”

胸腔里奔腾起一股泛着潮气的暖流，横冲直撞，欢呼雀跃，直晕染到眼底的时候，他才终于想明白，那些古怪的影像碎片，那些飘渺的呢喃轻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个女人……不会是在隔着试管对他发花痴吧？

乐天深深地吸气，将呼之欲出的潮意硬生生压了回去，再深深地呼气，将积压在胸腔里几十年的那团淤堵重重地吐了出来。

原来，他是有妈妈的！

即便从没抱过他，从没亲过他，甚至从没怀过他生过他，更没能在他遍体鳞伤、绝望无助的时候关心他照顾他。

但，他，乐天，还是有妈妈的！

一个原本想要好好爱他的妈妈，一个在他还是试管胚胎的时候就温柔呼唤过他的……妈妈！

只是，这个妈妈，只在他胚胎形态的时候陪伴过他。

“乐橙对你的期望很高，她从总部共享的基因库里调取了各种天赋基因，还从癌细胞里成功提取了超级生命力的基因，除了艺术天赋，她是把能给你的全都给你了，从胚胎伊始就给足了你……”高士诚神色落寞，眼带爱怜，疲惫地轻笑道：“乐橙这丫头啊，从小就要强，想要拯救世界的那种要强。她把对基地对世俗乃至对整个人类的责任心都倾注在了你的身上，就留了这么个不会影响大局的小私心，呵呵，她终究是放不下樊锦天啊！嫉妒他那个学音乐的女朋友，却又拿他们没办法，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排解心底的不甘了……”

……哼！我就是要造个超级完美的他，啊不对，比他更强更完美的男人，还不会被学艺术的女人勾搭走！……

脑海中又浮现出高乐橙那赌气般的狗血宣言，幼稚得像个孩子。

高士诚笑得温柔又无奈：“谁能想到，你小子到底还是爱上了一个搞音乐的姑娘，呵呵，你说乐橙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得跳起来呀？哈哈哈……”

乐天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沉默着等他过了这一波情绪，逮着关键词问：“什么叫拯救世界的那种要强？还有那神马对基地对世俗乃至对整个人类的责任心，又是什么意思？”

“咦？”高士诚不解地反问：“你是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乐橙后面是怎么牺牲的？或者你为什么又落到了温谦之手里？”

“你前面不说了嘛，那实验项目就是M国想要研究跨物种基因融合的幌子，应该是她……咳咳，就你妹妹，发现什么了吧？”乐天故作轻松地无所谓道，就像在分析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案子：“她不在了，你又不懂生物科技，如果不想放弃我，就只能另找生化专业的接手呗。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总之，你们最后找到了温谦之，我没猜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