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里到处是作家卢思浩在你也走了很远的路吧里面写的话,我希望你读很多书,走很远的路。我希望你爱很多人 也被很多人爱。
我希望你走过人山人海,也遍览山河湖海,我希望你看纸质书,送手写的祝福。我要你独立坚强温暖明亮,我要你在这寡淡的世上,深情的活。
而她更认同一个叫采薇的评论,你不必爱很多人,也不必执着于被爱。要读很多书,走很多路,要变得温暖坚定而有力量来面对这原本残酷的世界。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个世界对深情的人并不友好,好好爱自己,不辜负每一种热情,如此就好。
又说这年五一的时候刘强结婚,可惜老张也没等到,五一到来之前,老张在沙发上看完电视,然后睡着了。
有一天晚上老张坐在堂屋里洗脚,夜里的风轻轻的吹拂着坝子前面的竹林枝丫,昏黄的光从屋里一直射到坝子,牛栏里老牛还在吃草,灯光把它铜铃大的眼睛印的亮堂堂的,鸡鸭在边上灰房里不时叫唤两声,楼上静悄悄的。
现在这满山坡人没了,连犬吠也闻不见了,清清冷冷的鬼影都见不着。不过这样也好,已经到这个年纪来了,话说跟不说都没有意义,省得像住在街上那样楼上楼下人来人往的,偶尔碰到个熟人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句像样的,可你想不搭理,转头人家就要道你的不是。
还是这里好,活了一辈子,还是这里最得心,万一哪天百年入土没来得及安排,托梦也要告诉他们把他还埋到这里来。
坝子底下忽然有亮,火把的光,摇摇曳曳的从那边秧田下面走来,黎书慧和灰狗不知道从哪里来。黎书慧拄着竹棍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灰狗一摇一摆的跟在身边,一人一狗慢慢从坝子走上来,见了正在擦脚的老张,黎书慧把火把放在屋檐下台阶上,火把朝前,并不熄灭,张口道:“还没洗好吗,你洗个脚要洗几年!随便做点啷个都硬是摸得很。”
老张还像往常那样不惊不慌的:“老了不摸,越老越摸,越老越没得用。”
“晓得老了没得用你还紧逗留啷个嘛,个人不早点走前头去,还紧这里摸那里摸。”黎书慧也不坐下,就拄着棍子站在脚盆边望着他,又说道:“多活恁几年呢你又卖好多烟钱嘛?又多种了几亩粮食几斤谷种。”
老张笑了笑,头倒到后面的石头墙上靠着,心头也想着门口那几亩地,都荒了,人老了不中用,哪里还能经管得了那么多,糊个嘴不错了,不害病就是好事。
见他不开腔,黎书慧愈发数落他:“谈来我最怕死,你不怕,你是舍不得!哪样都看得重,你节约下来好多钱嘛,我恐信你还一哈带走?还不一哈是给那几姊妹。”
老张便笑:“你要不哇,我一哈给你吧,你拿去,你看你那里哪里有要花钱的,不是你总谈苛待你对你不好,这样没给你买那样舍不得给你,你一哈拿去吧,我一分不要都是你的。”
“说那些空话!”黎书慧一气,作势就又要像往常那样翻旧账数往事了,可这回她却没发出来,兀自念及什么,瞪着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嘴里叽咕叽囫囵个什么,并不说出来,才转头来打量那屋内的物件儿:“我能要个啷个,我一个瞎子啷个都带不走,那些都是假的。”
“我个人的我不带走要留给哪个,又不烫手的东西。”老张不慌不忙,还按老规矩摸出烟来点,一截一截掐断了,裹成卷儿,装进竹筒烟筒里慢慢的燃,缓缓抽了两口气,道:“我个人拿去烧成灰一把装罐子里。”
他这也是说玩笑了,自古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即便都烧作了灰也不见得到地下就能领到,只是在世时为这把灰有多的够够了的累,现在要问他怎么处理,留给谁,老张把脚仔细的擦干净了,心里的答案反应到脸上来,确都是他们的,一辈子为他们,不给他们给哪个,可罪却是自己受的,想想这辈子都苦没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