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才也有些感慨,“听着是的。”这跑了十几年的人,居然还能回来。
不过这时候跟当初不一样的,那时候有海外关系是要被人抓去审问劳改的。
现在国家鼓励海外人员回国投资,谁家要是有个有本事的海外关系,那得被人羡慕。
风水轮流转啊。
不过安家这人,小时候就是个混不吝的,还丢下全家,一跑十几年,估计也不是有啥大本事的人。
“你这丫头,那安庆新跟咱家不合适,要是再让我瞅见你上他家去,别怪你爸我转头就给你嫁了。”
李小霞嘟囔:“有啥不合适的!都是男未婚女未嫁!”
“再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搞这套包办婚姻!要嫁你嫁,反正我不嫁!”说完转身就跑,生怕被李守才逮住继续说教。
李守才瞪了一眼她的背影,这闺女真是被他宠坏了。
安庆新是个好的,踏实肯干又孝顺。
但问题是他家里那个情况,他把女儿嫁进去,就等于把女儿推到火坑。
安家。
张为芬从路上回到家后一直默不作声,到了家后也只是吩咐大家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就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内。
安家老大也没敢细问,回到房间后,夫妻俩说起安景之。
安康泰真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联系到小弟。
“没想到这跑出去的人还有机会回来。”
陈幼贞看了一眼安康泰,婆婆跟公公其实生了三个孩子,中间一个还有个姑娘,不过在当年困难时期饿死了。
自从那以后,安康泰就格外珍惜自己剩下的那个弟弟,她嫁进来后和小叔子也相处了几年,那人当年冷不丁的跑掉,害得他们一家被抓去劳动改造,其实全家人都是怨的。
“那你明天就别出门了,看看是怎么回事,电话里也没说如玉他们是咋跟小……”陈幼贞停顿了一下道:“那人联系上的。”
“行。”安康泰用手搓了一把脸,囫囵的躺在床上。
另一个房间的张为芬进屋后连一言不发,终于还是没忍住。
“那没良心的要回来了。”
安大鹏有些激动,“你是说景之要回来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因双腿残疾,长年卧榻在床的身体无力支撑他起来差点翻倒在地。
张为芬骂骂咧咧的帮他把身体拖回床上。
“他就是个没良心没心肝的玩意儿,你激动个啥,他没回来就算了,明天看我不把他腿打断!”
“这些年来,咱家有多难熬,多受人指点?要不是因为你为队里干活摔断了腿,队里现在还不知道咋看咱家!”
“这个黑心肝的狗东西,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把他摔死,省得吃了咱家那么多粮食!”
“还说什么有苦衷!我倒要看看他明天能说出个什么花样!”
张为芬神情激动,声音越说越大。
安大鹏也双眼通红,双手紧紧的抓住床板,心情激动,又喜又恨。
原本今天晚上就能到安家,但安景之借口晚上开车不安全,在县里先歇了一晚,明天再开车回去。
主要是原主做的那事,实在太不是人了。
他得提前给安家打一个招呼,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起码能给他一个狡辩的机会。
天不亮孙师傅就开车带他们朝目的地驶去。
这一路上,他也从后排的叔侄几人口中得知了一些只言片语。
时不时的他就要回头看一眼这港商大老板。
安景之坐在后排,视线落在外面,双眼带着追忆和惆怅。
安如玉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的会从后视镜中打量一下安景之。
以她两世为人的经验来看,这个小叔,似乎真的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汽车离村里越来越近,安景之的神情也越来越复杂,又焦躁,又激动,又怯懦,安如玉把他的所有情绪都尽收眼底。
汽车才刚靠近村里村中的狗吠声便一声声响起,这个点村里大部分人家也都醒来了。
靠村头的人听到了汽车的声音,都忍不住往外看去。
大部分人家都在心里寻思,这大早上的怎么还听到小汽车的声音。
难不成是领导到村里来视察了?
早就得知安景之今日要回来的大队长听到汽车声音后披着外套就出来了,原以为起码中午才能到,没想到大早上的人就来了。
“啧啧,这小汽车可真气派。”
他老远就看到汽车里下来了几个人,有两个是他熟悉的安如玉,安庆新,还有两个陌生的。
其中一个年纪有些大,但一身中山装穿着也很气派,从驾驶座的位置下来,应该是个司机。
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穿着时髦的西装,脚上蹬着皮鞋,一看就是个大老板。
他的视线落到对方的脸上,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从前的模样。
如果不是在大队部提早就知道了消息,他还不敢往那人身上想。
看来这是发达了。
“如月,你们怎么坐汽车回来?”
“庆新,你们姐弟俩去哪了?这大老板是谁呀?”
“哦哟,这汽车可真气派,咱们公社的领导都没有。”
“啥公社的领导,要配汽车的,起码得是县领导!”
“这人看着这么年轻,也不像是领导呀。”
“李大乔!你这小兔崽子,要是敢把人家的车子摸坏了,老娘把你屁股打烂!”
“谁家的狗还在叫,快管一管。”
大清早,村里就上演着鸡飞狗跳的一幕。
村里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安景之便做主,下来走路,车子就留给孙师傅让去停。
走到后排,这一趟他带来的礼物不少,但大部分都在港岛还没运过来,这后备箱的礼物都是他在省里和县里采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