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说法和做法已经摆在这里了。”王诩摊了摊手,无奈道:“林夔中年丧妻,只有一名宝贝独女,所以他打算以与我联姻的方式将林夔之女作为人质放在身边。”
“对外则是显示恩宠对吧?”王烈皱了皱眉,“不过你秦王的身份似乎做这事不太够格,父皇该找我才对。”
“找你?”这时轮到王诩忍俊不禁了,“你知道父皇怎么说的吗?”
“他说,你小子是个牛脾气,发起疯来不顾后果,万一唱不好这出戏就失去意义了。”
此言一出,王烈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还是父皇知道我的脾性,更何况这辈子我除了明月之外肯定不会另娶了。”
“所以事情就难在这里了,林夔的兵权肯定要一点点回收,但是对方经营一地这么多年,威望与帝王无二,此事必须慎之又慎。”
“而我要做的便是和这个身份尊贵的可怜女子逢场作戏,既要展示恩宠,又要暗中设防。”王诩不禁揉了揉眉心,“看父皇的意思,他似乎并不相信林夔会通敌卖国,所以赐婚还是以展示恩宠为第一要务,让林夔安心。”
“这么说的话,做妾不是很合适。”王烈仔细想了想,“别人不知道,咱们皇族却清楚林夔的功绩,让人家的独女做妾,难免有所微词,到时候弄巧成拙怎么办?”
“我何时说过让人家做妾了?”王诩苦笑道,“父皇看我对于花翎的正妻位置绝不松口,于是便让那女子做我的平妻。”
“平妻,平妻也不错。”王烈安慰道,“没事,就凭你的聪明脑袋,她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虽然料到身为皇族可能会有联姻这一天,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王诩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相信这样一位将领会选择通敌卖国,但是不可不防。”
王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没办法,只得跟着叹了口气。
“这么说,婚礼定在哪天了?”
“四月初五,时间倒不算很紧,不过我决定她的婚礼和翎儿的一起办,一正一平,总不能先平后正。”王诩抿了抿嘴,“你知道的,我欠这个傻妮子太多了,每次都来不及补偿。”
“好了,既然你有了决断就不要再想了,林夔之女想必也不会差。”王烈挑了挑眉,从桌子下边翻出了一坛酒和两个碗,各自斟满。
“时光真快,一眨眼,我马上要有孩子,你也快成婚了。想到这个哥哥就高兴,平日里你嫂嫂不让我喝酒,这是我偷偷藏的,咱俩喝一个,先庆祝一下。”
王诩会心一笑,捧起酒碗。
“为了你我,为了大燕,饮胜!”王烈拍了拍桌子,小声低吼道。
“饮胜!”王诩点着头,淡淡一笑。
白如玉脂的酒液在两个酒碗中荡漾起层层波纹,香气自碗中流淌而出,直扑鼻腔。
兄弟二人大口饮酒,喉结吞咽间,琼浆玉液般的酒滴沿着碗边如珠帘般滑落。
童年,青年。
长兄,幼弟。
太子,秦王。
成婚,生子。
二人的羁绊太深。
即便开口也什么都说不出。
因为情感与祝福尽数闷在了这碗酒里。
酒液辛辣,辣红了眼眶。
二人放下酒碗,相视一笑。
“还有吗?”
王诩握着空碗,意犹未尽道:“够不够再来一碗?”
王烈陶醉地半阖双目,将酒坛子放到自己耳边一阵摇晃,随即谨慎地摆了摆手。
“不能再喝了,留着下次,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