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娇抱着遗像直挺挺地跪在外面,张嘴就开始嚎:“我的老天爷呀,还有没有天理呀!我爸死得早,我妈一个人要养活三个人。她既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地把我们拉扯大,没有靠过一个人,更没有给国家添任何负担。我的妈命太苦啊,老公死得早就算了,还摊上一个豺狼一样的婆婆,和贪得无厌的大伯哥——”
声音抑扬顿挫,非常地有节奏感。
老太太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嚎哭声,脑门上的青筋一蹦一跳地疼,她瞪着李秀梅说:“你不嫌丢人啊,赶紧过去把人拉起来。”
她还是很爱面子的,怕别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
李秀梅拉着二狗,一声不吭地走了。
她没有去拉陈娇娇,和二狗一起跪下了,跪在了院外面。
这个时代缺少娱乐活动,谁家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传遍全村,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陈娇娇一嚷,很多人都走了出来,哗地一声围了过来。
宛如闻到了腥味的鲨鱼,满脸兴奋地看着陈娇娇。
李秀梅跪下去之后, 一句话也不说,就开始捂着脸颊哭。泪水顺着她的手指缝隙往下流,显得可怜极了。
见姐姐和妈都哭了,二狗也开始哭。
一家三口哭成一团。
陈娇娇还在痛斥老太太的偏心眼:“我对象买的麦乳精,都被我奶拿走了。第二天就会出现在我大伯家里,我想吃还要求陈双。就算求了,她也不会让我吃。但凡我家里有点好东西,都被我奶拿走了。同样是孙女,同样是孙子,我奶从来没有给我和弟弟吃过啥东西,有个鸡蛋都要送给陈双和狗剩吃。就在刚才,我大伯还要打我。我爸要在就好了,我也是有人保护的,不会有人跑到家里来作威作福,欺负我妈和我妈——”
悲从中来,她紧紧地抱着怀里地遗像,不由放声大哭。
“老太太怎么能这样?秀梅这些年多不空易,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她不伸手拉一把就算了,竟然还要把人往死里逼。陈建国是儿子,陈建军就不是她儿子了?”
“这心眼都偏到咯吱窝了,我就没有见过这种妈!这一定不是亲妈,陈建军怕是别人家的孩子,被她抱养过来的吧?”
“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心眼子也太坏了。陈建国心也黑,他妈做出这种事,他怎么也不拦着点?我之前还想把他女儿说给我侄子,现在看来幸亏我没有这样做,他不是啥好东西,他女儿估计也不是好东西。”
大家议论纷纷,都很同情这一家三口,对陈建国一家充满了鄙夷。
陈建国和周茹站在院子里听得真真的。
周茹本来还想出去看一看热闹的,见状也不敢出门了。
她用力抓着陈建国的手,害怕地问:“现在怎么办?”
陈娇妖太难搞了,才一回来就搞出这样一场大戏。他们本来想关起门来,让老太太和老爷子正大光明地入住他们家,再慢慢地让老太太掌握这一家的经济大权。依老太太的本事,拿捏李秀梅是早晚的事,错就错在李秀梅生了一个彪子姑娘。
陈建国黑着脸说:“我怎么知道?她刚才出去的时候,你也不知道拉着点,就知道傻站在一边。”
“她会打我,往死里打。我被她打怕了,哪敢去拉她呀。”周茹委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