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八两哼了声,心里松了口气,也学晁荃如的模样,甩头离去。
打青松公馆出来,张八两深深吐了口气。
“我刚才还真担心你一口答应下来。”他嘿嘿一笑,把晁荃如的后背拍得“啪啪”响,“幸好幸好,你这个朋友是值得交的,我没看走眼。”
“就算阿部说要合作,也不可能真的坦诚布公,到最后反而会惹一身腥。”
“嗯,也对,日本人靠不住。不过咱们就这么走了,总觉得差点儿什么。铃语姑娘的下落仍旧不明,嘶,所到底,那混蛋玩意儿把手袋扔在大门口到底是引咱们查什么啊?”
“关于这个,我好像知道了。”
“啊?快说快说。”
晁荃如回头看了一眼掩于树荫后的青松公馆,没急着回答,而是先催张八两上车。
待车子启动,他才缓缓道:“手工皮鞋。”
“啥?”张八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阿部康介脚上穿的皮鞋是定制的,与加藤兄弟死时脚上穿的颜色稍微有异,但其它一模一样,看做工,十有八九就是出自同一个鞋匠之手。”晁荃如觉得这一定不是巧合。
张八两惊得瞪大了眼。他是对皮鞋没什么研究了,可单凭眼力,回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晁荃如常说他观察力惊人,只是时常不会加以联想,所以才容易在查案中疏漏细节。
还真让他说中了。
“那,这么说来,加藤兄弟俩生前是青松公馆,不对,那个什么侦谍队的人?”
“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他们与阿部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拨云见雾后,晁荃如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还记不记得‘加穗里’失踪时地涌会的反应?他们表现得好像并不知道那女人的神秘身份,当时我猜想,那个‘加穗里’会不会是双面间谍?”
“照今天这事看来,应该没错了。先前她假扮舍浓丝舞女,接近加藤清之介,恐怕就是为了打入青松公馆,套取他们的机密。”
张八两瞠目结舌,这个展开超乎想象,可又好像严丝合缝地卡上了所有从前不得解的地方。
“可,可她也失踪了呀?”张八两手臂泛起一片鸡皮疙瘩,“等等,等等,等等,莫非铃语……跟‘加穗里’一样?也是谁安插在你身边的间谍?”
晁荃如脸色铁青,不说话了。这反应等同于默认了张八两的猜测。
“可是,‘加穗里’消失得干脆,铃语却留下了线索,两者还是有微妙区别的。”张八两缩在车座中,把自己抱成团,“若铃语也是奸细,那幕后凶手为何还要留下个尾巴让咱们查呢?跟‘加穗里’一样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不更好吗?”
“这点我也想不通。或许是个警告吧?”
“警告?对谁?”
“对日本人,对我,”虽然晁荃如不想这么去猜测,但这个念头一直盘桓在他心上久久不去,“更糟的,可能也是对铃语。”他回想起了铃语最后一次与他见面时的变化,变得更真诚了。
“我希望我们猜错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