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晁荃如忍不住心里冷笑一下,再转过脸时,已是平淡如常。
“什么事?”
杨宝城沉默了一阵,在晁荃如再次转身去碰门时,他才出声:“这跟日本人有什么关系?”
“他们丢了不止一个艺伎,怎么,你不会连下手的对象都没搞清楚吧?”晁荃如想了想,走回桌边坐了下来,“前年五月,中野町花月料理店的艺伎裕子,在旭公园门前坐上了马车,消失得无影无踪。前几日同样是中野町里的艺伎,加穗里在自家大东饭店不远处也上了一架马车,失踪了。”
杨宝城的表情与方才并无明显不同,依旧是泰然处之的模样,但语气却冷了下来。“不过是两个妓女而已。”言外之意,他觉得日本人不会为此大动干戈。
此时,年壮也坐回来了。晁荃如将证物交给他,自己摸出手札来,翻开看了看,找到“加穗里”的画像,展示给杨宝城。“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妓女,漂亮吧?大东饭店是地涌会的地盘,你这是拔了人家的摇钱树。身为日本地下头目的五岛满会轻易放过你吗?”
杨宝城的眉梢又是一动,这次,他不再默不作声。
男人脸色很是难看。“我不认识她。”
“呵,这话你留着跟日本人说去吧。”晁荃如催年壮出去,“去看看人来了没?来了就赶紧办手续。”
“啊,是。”年壮抱着证物快步离开了审讯室。
待人走了,屋里只剩晁荃如跟杨宝城后,前者低头在“加穗里”的画像旁写了些东西,特意立起来给后者看。
杨宝城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层次变化,一瞬间糅合了许多情绪在里面。更重要的是,晁荃如在他眼中看到按捺不住的愠色。
两人视线相接,无声中较量了几个回合。
相较于晁荃如的从容淡然,内心激斗的杨宝城自然败下阵来。
“……那两个娃娃,是死在那人手里的,呵,却扣在我的头上?”他突然说起别事。
晁荃如眸子一缩,淡然倏地消失不见。而此时,年壮已经推门返回。“报告,人已到。”
说着话,门外就挤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员,将杨宝城和椅子相连的锁镣打开,把人粗鲁地拉扯起来。杨宝城挥着手铐微微挣扎了一下,手脚铁链“哗啦哗啦”喧响,而他的声音就盖在那些嘈杂之下。
“鳌山卫上藏着的,可不止是邪祟。”
挣扎中,他被控制他的看守打了,推搡拖拽着离开了审讯室,几分狼狈。
晁荃如在门外一闪的缝隙中,看到和久井阴鹜的眼神,动也不动地刺向他,满满都是挑衅、嫉恨和得意。而晁荃如除了回望,将其全数接收外,没做任何反应。
直到走廊上“稀里哗啦”的铁镣声与嘈杂人声越来越远,张八两朝那几个背影啐口痰迈进来,他都呆坐在椅子上。
“你写了什么东西?”张八两迫不及待地压着声音问他。他实在是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