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就起来。”
刘氏不情不愿地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心下早把刁婆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她披上棉衣,就打着哈欠往灶房里去。
刁婆子见院里有了动静,又缩在被窝里睡起了回笼觉。
再说刘氏刚走到院子,一股冲天的恶臭就扑面卷来,熏得她差点一个后仰。
等她回过神,就看到院墙上沾满了黄色的屎粪之物,已经结成了一根根冰溜子。
“娘,娘,不好了……”
刘氏扯着嗓门喊着,捏着鼻子站得远远的。
刁婆子好不容易睡着,正梦到吃烤鸡呢,这下被吵醒,那火气噌地就涌上来了。
“刘氏,你大清早的叫魂呢!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呀……”
话刚说出口,意识到自个也是她娘,赶紧呸了呸。
“老婆子说话有口无心,菩萨神仙莫怪莫怪。”
等刁婆子慢悠悠地出了门,就看到其他人都醒了,不约而同地捂着鼻子。
“你们这一个个做这副鬼样子干嘛,吃饱了撑着呀……”
话还没说完,那浓烈的恶臭冲进了鼻腔,刁婆子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离得最近的王香香头发上,脸上顿时落满了刁婆子的口水鼻涕。
这刁婆子本就从来不刷牙,加上昨晚尽吃些腌萝卜,干霉豆,酝酿了一晚上,那味道可想而知。
王香香一张脸瞬间垮得稀烂,忙拿帕子不停地擦拭着。
站在侧边的王大海突然张大嘴使劲地呼吸了两口。
心里大声地呐喊着:“我的娘啊,奶这嘴巴比那粪还臭。”
刁婆子见王香香这副样子,很是不喜,正要骂去,刘氏赶紧插嘴。
“娘,不知道是哪个遭瘟的畜生,泼得咱们院墙上全是黄粪汤子。”
刁氏气得脸上的肉都在跳动,飞快地走到院门前一推,“扑”,一个装粪肥的篮子就罩在了头上。
刁婆子看不清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张牙舞爪地叫着:“哎呀喂,还不快把这东西给老娘扯掉。”
王有贵赶紧上前摘掉篮子,就见刁婆子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落满了粪土灰。
刁婆子抹去脸上的粪灰,跳起脚来骂道:“是哪个挨千刀的,黑心烂肺的做这没屁眼的事啊!有本事来找老婆子我呀!”
“下三烂的,敢来我家闹。我咒他不得好死,绝子绝孙!”
这刁婆子足足骂了半个来小时,才气咻咻地进了屋门。
等看到几人还呆呆地杵在那里没动静,张口骂道:“这臭烘烘的东西还不给老娘弄干净,一个个杵在家里啥事不干,什么都得老娘操心。”
王有贵几人赶紧动了起来。
这边王大海一盆水泼了过来,那肮脏物就溅了王香香一鞋子。
“二哥,你能不能看着点泼水,我这鞋都没穿几次呢,就被你弄脏了。”
王香香忙拿帕子去擦。
“脏了就洗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的倒轻巧,这大冬天的洗鞋子多冷呀!”
“哎,香香,你别嫌二哥说话直,我瞅着全村的丫头就数你最懒了,再不改改,将来可是嫁不出去的。”
“娘,你看二哥咒我嫁不出去。”
刘氏白了王香香一眼:“这么臭,你们俩还有心情斗嘴?别看了,快干活,不然早饭不要吃了。”
王香香看自家娘偏袒王大海,一跺脚,气呼呼地跑回了屋里。
王大坤眼睛闪了闪,忙跟刘氏打了个招呼:“娘,我去解个手。”
“去吧,去吧,这一个两个都不是个干活的主!都是些讨债鬼。”
王大坤来到王香香门口,敲了下门。
“香香,我是大哥,能进来吗?”
“大哥,你进来吧。”
王大坤推门进去,就看到王香香正趴在床头哭的梨花带雨,就递了个帕子过去。
“好了,香香别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王香香这才拿着帕子一遍擦眼泪,一边抽噎:“大哥,明明是二哥做错了,咱娘就知道偏心他。”
“你二哥就那样,仗着娘疼,向来无法无天。我都被他气到了好几次。”
王香香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大哥,他连你都敢欺负呀!?”
王大坤装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看来整个家里,就我们俩最不受待见了。”
说到这王香香又哭了起来,这次是真伤心,那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
“好了,香香,咱不哭了。以后你和大哥混,咱们一起教训老二。”
“大哥那我要做什么呢?”
“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就帮我看着他,他做什么你告诉就行?”
“好!”
等到众人累得腰酸背痛,才把院墙冲洗了干净。
这边刘氏去菜园子里拔菜,看萝卜白菜全没了,回去跟刁婆子一说。
那老婆气得晕了过去,王家又是一顿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