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墙壁上的剑痕…”
“即安在小时候的确学过几年剑术,长大后便弃了。”
骆镖头是习武之人,他倒没看出来二少爷身上有功夫底子在。“可这火药…”
戚启墉一手扶额,一手劝退骆镖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骆镖头是直性子,可也识得分辨脸色,他将此事硬吞入肚中,相信戚老爷已有了线索只是故意隐瞒,大宅中的人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戚启墉没有唤来戚即安问话,他知道儿子一定知晓了小楼被夷平之事,或许戚即安一直希望这条暗道被他发现,就像在证明那个曾经强行被压下的秘密一直没有被忘却,只是表面不露痕迹,实则通幽心底。
“即安啊…即安。”
天已蒙亮,戚老爷一人徘徊在福锦院中,心中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
十余年前他与戚即安在一座假山内发生过极为剧烈的争吵,父子感情中的裂口似乎从那一刻开始撕开。自此后戚启墉便再没有来过此处,然而洞壁中刻着的那个字还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中。
假山内外蒙着一层水汽,地上湿滑无比,戚启墉小心地用手扶着洞壁,他踏着记忆中的路线,最终在一处假山洞内的角落站定。这个角落日光常年无法照进,纵使提着灯也很难射进光去。
戚启墉垂着眼,左手上伸,触到洞壁斜上方的一处凸起的疙瘩,再稍稍向上…那儿有着用剑尖刻出的稚嫩笔迹。
孟。
少时的即安不喜欢念书,反而一直想着要习剑。初初学会几招后,身子还未长高的他便常常一人躲在洞内踮着脚,双手握剑,流着泪在这一处角落刻下一个字。
孟...
戚启墉无意间撞见了这一幕:“即安,你在刻什么?”待认出壁上刻的字后,他气得一把夺过戚即安手上的剑欲要划花洞壁。
戚即安死命抓住剑柄不松手,整个人吊在戚启墉的臂上挣扎。缠扭间剑锋割伤了他的肩膀,那是戚即安身上留下的第一道可见的疤痕。
那一场争斗后,戚启墉对戚即安说出了最狠毒的话,一字一句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回忆上涌,向来铁面薄情的戚启墉也不由心中酸楚。
按照骆镖头的发现,小楼柱底布藏有黑火药,说明有人发现了暗室的存在且对于破坏戚家毫不在意。戚启墉效忠于图亲王并受他的庇佑,那敢指使他人来戚家挑衅的应出自对手温亲王一党。
在戚即安甩出账册的那一刻,戚启墉本认为儿子与自己站在敌对的两面在为温亲王卖命,然而黑火药的出现又推翻了他的这一猜想。
或许是即安在外惹出了事,无关朝廷两派之争,这是戚启墉最能够接受的解释,也是对戚家上下威胁最小的猜想。
他触着刻痕,摇头叹息:“即安啊…即安,如果你对我、对景遥怀恨在心,大可离我们而去!切莫切莫将戚家还有因音一并卷入你的身世恩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