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非白不敢侧目去看温欢的眼睛,只能将视线落在那个被放在花瓶口上的草环上。
“看到安乐公主跟她驸马的时候我特别的嫉妒,凭什么他们一出现就拥有了比我们认识这么久还要亲密的关系。”
人在情绪很极端的时候,会很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宗非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不断的加速,心跳却还诡异着保持着平稳。
当然也有可能他此时已经入魔,他察觉不到他到底心跳有没有加速。
“我也悲哀的发现,好像不管是兄弟还是好朋友,都没办法越过那条线,超过安乐公主她们和你成为最亲密的关系。”
温欢:“……”
666:【“感动吗?”】
温欢:【“…前半句还挺感动的。后半句就算了,他真的没意识到什么吗?他能开窍吗?我累了。”】
这个世界很特殊,温欢穿过来的时间节点太早了。
他们那个时候都还小,温欢自己也不是禽兽,不可能对那么小的孩子有什么感情。
到长大了,那个道德束缚还是存在。
这些年宗非白跟他绑定的这么死,没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同袍最好的兄弟。
温欢也不好开口。
早在那么小的时候温欢就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了。
现在开口,温欢都不知道对方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不想分开才跟他在一起的。
也是最后,这件事折磨得温欢睡不着。
在最后的夜晚,那天没有一颗星星,温欢决定这个世界感情上,只有宗非白自己主动开口了,他才能接受。
绝对不能先开口。
结果现在这样被宗非白这些让男同伤心的话真的给创得不要不要的。
问就是,人家是真的在剖心。
但是下手的姿势不是很对啊。
偏偏温欢憋着气不能直说,连笑都是挤出来的:
“但是在我心里面,你还是最独特最重要的。”
他就是为了宗非白这个灵魂而来的。
天底下谁都没有他重要。
小世界没了主角还能运转吗?
当然不能了。
温欢很想抱着宗非白的肩膀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真相——老哥啊你别担心这个世界就是围着你转的。
可惜不行。
温欢不靠着墙了,他将他身体的重量坏心眼的全部给到了宗非白身上。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真的最在乎的就是你,安乐公主她们的出现不会改变这个局面。”
温欢跟宗非白保证了好多遍,但是宗非白总是将信将疑。
要是有录音笔就好了。
他干脆让宗非白将这句话给录下来,然后整天自己播放着听就行了。
也就不用让他来来回回说那么多遍。
不过好在得了准话就安分了很多,现在都自己回书房继续处理公务去了,温欢也得好好休息休息。
船上睡觉真的一晃一晃地没怎么睡好,他这会还有些困。
————
“主子回来后,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宗非白前脚刚踩进书房的门,后脚一个人影就钻了进来。
仔细一看还是老熟人,当时在竹林里面来策反…啊不对,应该是来劝说宗非白的侍卫大哥——松齐。
松齐最近着急上火,嘴巴上面都是两个泡,说这话纯属是看着宗非白这么悠闲自在心中非常的不平衡。
怎么就一点都不操心操心事业,难道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建功立业的伟梦?
松齐牙都要咬碎了,目光幽怨得跟冷宫里面的妃子没半分差别。
但是宗非白完全没接收到,反而摸了摸自己的脸,带着笑意问道:
“是吗?很明显吗?”
松齐:“……”
是的,超级明显呢。
“其实也就是欢欢哄了我几句,你个没朋友的你肯定不懂。”
宗非白在书桌上坐下来,也不要别人给他研墨,他这会自己兴致好,全部都自己动手。
松齐觉得他是要做出改变了。
之前盲女劝告他的事情他就应该妥协的。
一个男人怎么了?要是那个男人能够给宗非白带来雄心壮志,激斗起他拼搏的精神,那男人也无所谓。
反正皇帝都多情,现在喜欢这个,以后见得多了还能只喜欢这一个?
松齐心中有了决断,看着宗非白的目光顿时凝实了起来。
宗非白:?
“你有事就说。”
别整些乱七八糟的花样。
松齐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上前一步道:
“主子,如今温小侯爷的爹娘都出来了,难不成您就没有半点的危机感?”
宗非白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松齐的目光中带着些冷意:
“你偷听了我跟欢欢的对话?”
“那我当然没有。”松齐飞快的举起手以示清白,“我的意思是您这个危机感这件事咱们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宗非白其实不太明白这句话有何得知,但还是放缓了身上攻击的气势,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松齐继续说。
“安乐公主当时为什么出征打仗,那不得还是咱们国家跟着起摩擦,对方现在为了跟儿子打好关系,自然是没有对您表现出什么旁的异样,但是时间长了呢?那些年征战才是让她身体亏空不得不抛下儿子去求医的原因啊。”
松齐说到这里自己都咂舌了。
要是他…他肯定心中也不舒服。
而且他可不信这个安乐公主会那么大方,当年他没上战场,但是对方的凶恶松齐还是知道的。
这么多年没见到安乐公主了,翠岚国的人都以为她死了,家家户户都还庆祝过呢。
“您一直对皇位没兴趣,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您不去当皇帝,您又要怎么得到温小侯爷才能不被宗遂皇帝和安乐公主给钳制呢?”
松齐望着那张俊美、有着翠岚国皇家独特而又危险的碧蓝色瞳孔的男人,不加掩饰的表露出来了一个被宗非白忽略的问题。
“这天底下,成了家人就是天然的联盟,您难道不想成为温小侯爷的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