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续摇摇头:“二爷去了,他一定很难过。”
“二爷是将军的哥哥,又一起打了这么久的仗,眼看就要回京了,谁想二爷就病逝了呢?谁听了都觉得难过。”绿萝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
“是啊,他原本就不该来战场上。”阿续轻声道,言语间全是哀伤。
“二爷就是个文人,因为不受皇上重视,才无奈上了战场,如今年纪轻轻就没了。”绿萝抹去眼泪,替萧明喆委屈。
“你如今知道的也越来越多了。”阿续勉强一笑,感叹道:“其实这些事情,又怎么能说清楚呢?也怨不得皇上,都是个人的命罢了。”
绿萝没有再接话,抬手替阿续掩好衣服,默默地站在一旁。
此时天色渐晚,一阵寒风过来,吹起片片雪花,落在阿续发间衣服上,又慢慢融化成一小团湿湿的圆斑。阿续一动不动,仿佛感觉不到寒冷,只是盯着院门口看,等着归人。
直到一阵急促地马蹄声打破黄昏的宁静,阿续才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院门口快步跑去。她探出头一看,萧明庭正骑着一匹黑马急促赶来,他利落的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一言不发地朝她走来。
四目相对,萧明庭只看她一眼,目光里满是悲切,阿续便明白了。她伸手握着他冰凉的手,轻轻的搓了搓道:“进屋吧。”
屋内小火炉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上边坐着一小壶茶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阿续替他解开披风,扫去衣服上的雪花,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
萧明庭沉默地有些厉害,一言不发,低头不语。
阿续给了绿萝一个眼色,绿萝摆好饭菜后,带着安宁去了隔壁的房间。室内一片死寂。
萧明庭手中的茶杯已经空了,可他仍旧握着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阿续走过去轻轻拿下他手中的杯子,站在他面前,抬手抱住了他。她的胳膊环绕着他的脖颈,让他的头埋在自己怀中,阿续轻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萧明庭先是一动不动,缓和了很久才突然一使劲往她怀中一缩,用力抱住了她。
室内一片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慢慢地,阿续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不住的颤抖,呜呜咽咽仿佛是在抽泣,许久后才听到他放声大哭起来。如同一个孩子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形象可言,没有一点压抑,嚎啕大哭,用着最原始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
阿续一言不发,只是拍着他的背,表达着安慰。萧长赟去世时,她陪着他喝了一次酒,大醉一场。他没有落泪。这几年无数次战争死伤他都扛了下来,从来不曾落过一滴泪。可如今萧明喆的去世,却让他情绪崩溃。
萧明庭放声哭着,悲痛欲绝,却没有抬起过头,无数眼泪都落在了阿续的衣服上。阿续任由他哭了一会,感觉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松开了他。
“今天累了吧?”阿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来热水替他梳洗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萧明庭眼眶红肿,嗤笑一声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是啊,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他俯下身子洗了一把脸,拿着帕子胡乱抹了一下,几下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翻身向里,不再出声。
阿续看了看晚上尚未动过的饭菜,默默地收在饭盒里。她草草洗漱后,上床睡觉。
窗外天色全黑了,屋内还留着一盏灯,烛光在透过门缝的风吹拂下轻轻晃动。风雪声巨大,呼啸着席卷过来。
阿续睡不着,盯着他的背发呆。她不知道的是,萧明庭也没有睡着。此时的他仿佛是蛰伏在深夜里的兽,目光清明,正要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