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娘们咋这样说话的,告诉你我们纯粹就是做好事!是她爹怕她年纪太小死后孤苦无依,已经托我们替她相了一门冥婚。银子他可一点都没少收,卖身契还在我们手里握着呢。你们想要把她领回去慢慢等死也成,拿三十两银子来赎就成。”这就是摆明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如果蝶梦没被提前灌毒药如今命悬一线的话,那他们手里握着的卖身契就是他们的罪证。毕竟蝶梦究竟有没有那不治之症,找个大夫来一看便知。可要是蝶梦有个三长两短这事就说不清楚了,杨大虎肯定一口咬死他女儿有不治之症……可现在要想带走蝶梦的话,她们又哪来的三十两银子!
“我就是死也不便宜他们!”蝶梦听得咬牙切齿,趁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不多时就听见外面惊呼出声,似乎一片忙乱。
回过神来的怜月忙跟着跑了出去,就见蝶梦的身影在院门口一闪而过。郑屠夫和王弦见状立马出手拦着那两个人,不让他们有机会追出去抓住蝶梦然后跑掉。
外面就是清晨的大街。街上的行人虽然还不是很多,但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找一个小女孩还是很不容易的。就在怜月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见前面不远处有人在高声叫喊谁家的女孩撞马车了。
怜月腿脚发软的挤进去一看,那女孩子可不正是蝶梦!只见她已经口角带血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毒药发作还是真的受了伤。她大脑死机踉踉跄跄的跑过去,一把抱住已经昏死过去的蝶梦。眼睛里的眼泪根本不听使唤的滚落下来,就是怎么也止不住。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头也不抬直挺挺一头就往我们的马车上撞。就算穷疯了想要讹钱也不先看看我们是谁?以为现在躺在地上装个死,就能白得个几十两银子吗!我可告诉你们这些穷乡僻壤的刁民,她死了倒不要紧若是惊扰了马车里的贵人了,就是再死十个你们也赔不起。”马车夫对着议论纷纷的众人,瞪着眼睛语气恶狠狠的威胁。
周围眼见出事赶过来围观的群众,被马车夫气势汹汹的语气吓得都禁了声。虽然不知道马车里到底坐了什么身份的人,但撞了人还有底气说这样话的,分明就不会是个寻常的平民百姓。此时的怜月却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她真是受够了这个可以随意践踏人命的地方。如果就像蝶梦所说的死了就可以回去了,那么就连她一起撞死好了……眼前突然一黑……
“老朽担保这两个小姑娘都没事。不过一个是气急攻心再加上撞上马车受了点惊吓就昏了过去,一个是悲伤过度暂时神志有些昏迷罢了。待会我再去开副药给她们,带回去熬好吃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一个洪亮苍老的声音慢慢说道。
脑子已经回神的怜月不断在心里思考,什么叫她们都没事?这么说来蝶梦吃的那碗毒药……难道说那根本就不是毒药!可那个道士不会那样好心,会因为看蝶梦可怜从而放过她的!想到这里怜月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带着满脸温润的微笑,目光清明无害的打量着自己。
“刚才那个是不是大夫,那个被撞倒的女孩是不是真的没有事。我是说她嘴里分明都出血了……”怜月着急的问道“大夫是不是看仔细明白了,会不会……”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我在这镇上开医馆少说开了有四十年了,难道连这么简单的病情我都不知道还能瞧错!”虽然大夫此刻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好,但怜月却觉得他说的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怎么滴,你们两个小丫头想讹人被别人当场拆穿了,所以有些恼羞成怒了?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一个语气里满是鄙夷的声音。
“茗烟不得无理!你看她们还都是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哪里就会生出那些无赖的心思来。还未出阁的女子最看重自己的品行,怎么可以这样无端毁坏别人的名节呢!”温润的男孩子轻声的呵斥着他的小厮“何况也是我们的马车只顾着赶路,跑得太快才避闪不急撞到别人的。无论如何两位姑娘都受了伤,这理亏的理应是我们才对。”
怜月静静的听着他训责自己的小厮,也没脑子一发热就抢着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大包大揽。不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坏,这要是他顺水推舟让自己付医药费可就亏大了。反正看他浑身的穿戴也是非富即贵,估计也不差她们看病的这点银子。
“姑娘……你看我们现在有急事在这耽搁不得,必须要马上动身赶路才成。至于医药费什么的刚才我已经付过了,待会再给你们三十两算是补偿刚才所受到的惊吓。”他的意思说得很清楚,就是希望怜月她们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怜月低下头沉默不语。她虽然很想拒绝这笔本就没有理由收下的银子,可问题是现在她们真的急需要这笔钱。就算现在蝶梦没有事那张卖身契已经不能够成立,但买主给的定金钱还是要退还才行的。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得罪了那些刀口舔血的恶霸以后的麻烦不会少。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的话,怜月也不想给自己再数一个难缠的敌人。
给钱的人虽然已经走了好些时候了,但怜月握着手里的荷包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好受。想到刚才那个叫茗烟的小厮给自己银子时,那个跟看老鼠蟑螂一样鄙夷的眼神时怜月就心里发苦。是呀,有时候人真的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可这本就是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