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年腊月二十九，地球村最大规模的迁徙——春运，正在我泱泱大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如火如荼进行。

当日，全国铁路、道路、水路、民航……共发送旅客近亿人次，人们怀揣着回家过年的信仰，不约而同奔向一场接一场团圆。

然而疫情阴霾下的江城则正式迈入了前所未有的至暗时刻，相关单位团队及个人在此吃紧时期，不得不众志成城、迎难而上，吹响一曲接一曲战“疫”集结号。

上午十点，官方发布江城“封城”消息，900多万人停留在了这座被迫按下暂停键的城市之中，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织密加牢防护网，人人皆“兵”。

至此，不论是已惶惶多日、无所适从的本地人，还是像齐妙这类因各种原因-被滞留在此地的外乡人，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封控、足不出户。

但面对此等未知的困境，人们可以约束行动，却不能左右情绪陷入迷茫与无助。

举国一盘棋中，逆行者们的身影无疑成了温暖这个萧瑟寒冬的一把火。

各地医疗团队驰援江城的消息纷至沓来，齐妙光听着就心情激动，可她作为一个地道东北人、又常年生活在环境和习惯都差不多的燕城，像江城这种没有集中供暖的南方城市，她一个人‘独守空房’的那种冷，真真是身心难捱。

比起公寓里干燥的中央空调，齐妙万分眷恋徐凯温暖的语声和怀抱。

可惜，她来了，两人却不能常伴。

此刻在这座城市里发生的每一次转身都生死攸关，齐妙本就胆小，几乎是咬碎了银牙才能面对徐凯归期不定的现实。

因着新药、特效药研发团队综合利用虚拟筛选和酶学测试相结合的策略，发现了一批可能对新型肺炎有治疗作用的老药和中药，徐凯和李文昊所在小组要在最短时间内，利用『人工智能文本挖掘技术』、对上万种临床药物进行超大规模计算机辅助筛选，从而辅助核心专家组尽快研制出对病毒有抑制作用的药物。

徐凯头天曾在会上表示，早在2017年，斯坦福的教授们就曾率团队将这项计算机技术利用到新药研发当中，并将整个算法的源代码在网上公开发布。

他们搞科研的，虽不像医护人员那般作为死神收割者冲在一线，也并非军警战士一样化身平安扞卫者，但徐凯等业内同僚作为计算机技术的储备力量，毅然选择在前路未知时刻加入药物研发行列，无疑是在这场人与病毒的较量中，以实际行动诠释当代青年在国难面前的责任与担当。

师夷长技以制夷，要感谢过去三年的勤学苦练吧，不谈当年赴美留学是何初衷，唯有那日复一日的心无旁骛，才让徐小少爷有能力成为这燎原烈焰中的一颗-如星辰般璀璨的火种。

事不宜迟，徐凯只在公寓里与齐妙温存了一夜，第二天、也就是封城当天一早便提起行囊加入科研团队-投入到封闭任务中。

齐妙自知自己没有军嫂、警嫂、医生家属那般强悍的内心，做不到笑着挥手别离，她不能容许自己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和眼神成为徐凯奔赴理想的牵绊，因此，她在夜里趁徐凯熟睡时，便轻轻啜泣着替他收拾好了生活必需品，劝自己只当徐凯是去出差或闭关搞产品研发，同以往一样，忙完就会回来。

早上徐凯离开时，她则将脸埋在被子里躲着装睡，完全不敢面对。

被子里纤薄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徐凯知晓妙妙在哭，因为不舍，他眼眶也憋的热烘烘。

不敢也不能迟疑，徐凯几乎是冲出公寓的，直到坐进车里，下颌线也始终紧绷。

恍惚间，齐妙似乎听到了徐凯关车门的声音，车启动，抽走了她的全世界。

枕头哭湿了大半，齐妙想起四年前、她曾因不能游刃于体制内的人际交往模式而被台里发配到公益广告组，被外派了好一阵子。

那时她和徐凯也谈了好长一段时间异地恋，他们组长期在潮湿阴冷的黔贵一带出差，当时她独在异乡也是归期不定，但远不及现如今与徐凯分别得这般悲壮，一是那时他们仅是相互喜欢，还上升不到深爱。

二是……

齐妙不敢继续瞎想，唯有祈祷徐凯不会有事，这座城市乃至全国疫情都能很快得到控制。

生死曾与共，战火铸真情——这话说的虽然是炮火中的战友情，可齐妙真觉此次抗疫堪比战斗，简单粗暴地替她和徐凯检验出了何为患难见真情。

之前，齐妙两次遇上自己生病都本能想要一逃了之，可待外界危机如山雨来袭她才真正看清——

她亲情淡薄，在原生家庭中没学会如何爱人，甚至连爱自己都不会，是徐凯赋予她全心全意爱人的权利，并成了她在这世上唯爱的人，胜过爱她自己。

全力爱，全是爱，爱ta等同于爱己——是共渡风雨后，适用于他们两个的相爱定律。

徐凯这一走就是两个月，由于时间紧任务重，科研团队的休息时间也几乎跟奋战在一线的抗疫人员一样，少得可怜。

他深知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安全闭关，一改直男思维，每天早晚都会向齐妙报个平安。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要确认他的妙妙没有被病毒感染，同时报备自己身体无恙，像补充维C一样，每天都要按顿儿给彼此吃一颗定心丸。

待过了一周所谓病毒潜伏期，他见妙妙体温一直正常、状态也很好，才总算放下心来潜心搞测算。

他这一忙起来，难免失联，报备就又转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老夫老妻模式，每次也都仅是寥寥数语，全无腻歪。

徐凯忙正事，齐妙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她惦记徐凯可以通过北斗手环监测他的健康数据。

她每天都要抬腕无数次，如同无数次期待与徐凯重聚的日子。

除了室内阴冷、心中寂寥，齐妙在江城隔离期间的生活品质还算可以。

铂悦居酒店公寓的物业服务本就周到，这间房又登记在少东家名下，行政管家得知齐妙身份后，更是经常致电问候，保障她的生活物资不断。

齐妙对吃喝要求向来不高，有啥吃啥，从不给物业添麻烦。

且她性子本就喜静，没网都能一个人呆好几天，每天就看看书、追追剧、做做翻糖造型什么的……独居的日子多了，渐渐习惯，也就不慌了。

许是早已习惯了孤独，齐妙在春节期间收到铺天盖地的祝福、看到闺蜜们五彩缤纷的美食晒图，也没抱怨生活不公。

这样看来，齐妙其实也是有做‘家属’的潜质的，能耐得住寂寞的女人，多半坚韧厉害。

齐大军心疼齐妙一个人滞留在外地过年，每天都会通过北斗手环连线女儿，他个大男人，除夕那天差点对着手机哭出来。

当然，除了心疼，齐爸最想哭的原因其实是他不得不承认在女儿心里——小徐远比他这个亲爹重要得多，女儿不要命了也要去疫区找那小子，那小子一忙起来又不见人，真是可恶。

即使早就清楚这一点，可真摆到面前，老父亲也十分受不了。

5555……正所谓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的小棉袄哇，好不容易相处自然了，可都没落着揣进袖子暖暖手，就要嫁作他人妇。

初五那天，齐爸努力笑着告诉女儿，说阳城管控也越来越严，不允许市民流窜聚集，除了超市、啥店都不开，他活这么大岁数从没见过东北的大年这般冷清，“不过闺女，你不用惦记爸，隔壁单元的宋爷爷和他老闺女邀请老爸去他家吃‘破五’的饺子，就是中秋节一早、上门找咱们家要手机那小子的爷爷和姑姑，你记得不？那孩子从网吧跳楼、不小心摔了头以后也落下毛病了，你宋爷爷呀……嗐……不提了，糟心。”

齐妙怎会忘记那个载着她的人生急剧转弯的早晨，可历经种种，已而当初，脑中再次浮现镜子里颠覆的场景时，齐妙已不再觉得窒息慌乱，更不会再做无谓的自我怀疑，只会在心底某个角落暗暗喟叹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即使重新来过，他们家也难逃此劫。

对恶意最大的不屑，就是要把所有失败、不幸、挫折和痛苦读懂，放下过去的残酷，诚心对待身边的草木，积极走好脚下的路。

她浅抿唇点头说记得，嘱咐她爸去人家家里要带上徐凯送他的最好的酒、别舍不得，在听到老爸爽朗的笑声后，她又语带羡慕：“真好，远亲不如近邻，胡同里的邻居阿姨们对我也一直很照顾，谁家做了好吃的都要给我送来一些，不过爸，就算没有疫情，你跟我在燕城过年也不让放炮，没有在家热闹……”

她忽又想起，紧张关切：“对了、爸，我记得宋阿姨是在医院工作吧？你要提醒她注意个人防护啊~”

齐大军表情似乎滞了滞，搓着后颈支支吾吾：“嗯、啊、是……人家大夫比咱懂，我这口罩和酒精都是人家给的……对了妙妙，那个、你宋阿姨说有个莲花什么的中药能抗病毒，用不用给你寄点儿？”

齐妙好像从老爸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可她不想干涉也就没深问，只笑着摇头安抚：“不用，我又不出门，什么药啊、消毒用品的，就都留给更有需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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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年初，社会面大范围居家隔离将各大社交媒体、短视频平台推向了新热度，年过完了，各地却不能开工，各路达人宅家直播内容覆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从美食制作，运动健身到音乐戏曲，极大程度丰富了网民们的居家文化生活。

齐妙在姜兵媳妇儿的组织带动下，尝试在柒玖堂账号下开直播分享一些简单的翻糖课程，不露脸，就对着镜头捏捏网友来图什么的。

这类博主很多，但齐妙说话慢悠悠的，手法却又快又娴熟，这样的反差感吸引了很多好奇人士，有些留言问小姐姐能不能照着图片现场制作，就类似在街头捏面人儿卖艺的那种小摊儿。

于是，齐妙就开通了新的互动模式，投稿有动物，有动漫角色，也有人来稿求捏真人，齐妙统统制作的又快又好，每天都有烘焙爱好者专蹲她来‘卖艺’，直播间算是小火。

一些网友还刷屏称她若是带货无名指上的戒指，他们一定捧场，纷纷喊话说自己是活的，不是托儿。

最令齐妙和粉丝们触动的，是有人来稿求还原自己的亲人，无需讲故事，只一句‘我又见到妈妈了……’就能轻易引得屏幕前的众人共情，潸然泪下。

很多江城人刚刚失去至亲，私信给齐妙逝者照片后， 齐妙会私下里制作并拍图回复给对方，与他们约好待春暖花开解封之时，相约在堤角公园樱花站台见。

算是有感而发吧，有时粉丝来稿都完成、手头轻松后，齐妙会根据热门视频或照片，熟练地制作出各行各业的大白，还是带抗疫场景的那种，经常在完成的一霎，即引得观众们热泪盈眶。

除了齐妙的‘街头卖艺’，柒玖堂其他小伙伴也会播别的内容，夜班由习羽负责，就播柒玖堂中央厨房真实的工作场景，面包发起的过程尤其受欢迎；姜兵小两口经常全景露脸教粉丝做宅家甜品，俩人合作甜蜜又幸福，直播间几乎是24小时都能维持热度。

在姜兵媳妇儿的策划执行下，柒玖堂的直播很快转化为流量并成功变现，齐妙看到那些数据很开心，尤其她通过粉丝留言方才知晓——很多人都是路过柒玖堂直播间稍作停留，才了解到翻糖师这一职业，纷纷感慨这就是手艺人的魅力，能用指尖为万物赋予生命，这样的美赞让齐妙鼓捣的更加起劲儿。

日子单调而重复，但好在安全，且疫情逐渐得到控制的消息不断发布，春天真的不再遥远。

齐妙居家隔离期间唯一的烦恼、恐怕就是给渺渺这位猫主子当铲屎官。

她此前特地上网查过，很多博主晒的自家猫猫都爱干净又爱安静，不像汪星人那样总得出去溜、还热爱拆家，她才下决心养渺渺的，可渺渺实在是淘气又别扭，藏东西、偷吃人类的食物、挠屋子里的一切……各种幺蛾子层出不穷，难搞得很，绝对属于猫星异类。

与渺渺‘相依为命’这段时间，齐妙恐怕将这辈子的火都发完了，几次顺嘴说出她妈曾经的口头语“你要气死我吗、我早晚叫你给气死……”

每每脱口后她都要赶紧提醒自己不吉利，一边呸呸呸，一边想起她妈的暴脾气，当真觉得苦涩又警醒。

齐妙自认自己已经装得够凶了，可渺渺一点也不怕她，仍是不断挑战她的底线，总摆出一副大不了你就把我扔喽的架势，就是不给面子，爱咋咋地。

某次这小破猫听到徐凯跟齐妙视频的声音，便开始满公寓乱跑，挨个屋寻找徐凯，此后每天都要找好几遍，见不着就冲着齐妙呲牙叫，叫声都不是喵喵的，是嗷嗷的，齐妙都怕她突然变成老虎把自己给吃喽。

后来这‘小姑娘’见她的男主人真就是回来走个城门、跟女饲养员睡一宿提上裤子就走了，不仅不跟她告别，还一直没再露面，就绝食表示抗议，生生饿了两天。

齐妙总算懂了渺渺在闹什么，真是不好猜，她又不懂猫语。

她没办法，这小破事儿又不能跟徐凯叨唠影响他工作，就只得求奚望找个曜奇的小伙伴-顶着徐凯的AI脸、用徐凯的AI合成音，哄孩子似的劝渺渺吃饭，说他忙完就回来。

渺渺见到‘活’的徐凯，当真听话许多，不仅当场吃了个罐头，还装乖地往齐妙腿边蹭了蹭，难得一副讨好的样子。

此后每天，渺渺没啥事儿都会过来拍拍齐妙的手机，意思是要跟她帅气的男主人视频。

齐妙看着手机里的俊颜、听着他说哄猫的话，明知那不是徐凯，又忍不住想把他当成徐凯，千般不愿，万般纠结，全部化成抓心挠肝的期盼。

每次挂断视频，渺渺都很欢快，齐妙却要缓上好半天才能从疯狂惦念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慢慢的，齐妙开始像渺渺一样，每天都想看看徐凯、听听他的声音，哪怕知道屏幕里的他是假的，也忍不住想要从那张AI人脸上获取些力量与安慰，一整个自欺欺人。

某天，视频里的AI凯突然心血来潮唱了几句徐凯最爱的《夜曲》，那颤音抖的，跑调都跑到西伯利亚去了，若不是知道这个小伙伴也在家soho呢，齐妙该以为他是站在冰天雪地里才艺展示，被冻的牙齿打颤。

徐凯之前在家哼周杰伦的歌渺渺听过，这歌唱的可不是有瑕疵，是没法听，小姑娘一下就认定了手机里跟自己视频的不是真正的徐凯，小毛爪子一把就将手机给拍开，旋即一个大跳，蹿上柜子耍性子，只给齐妙留个倔强的背影。

紧接着，就又绝食抗议了一整天。

齐妙都服了，莫非这渺渺是把徐凯当爸爸了？非给他当棉袄不可、只跟他心贴心？

诶？这小破猫在这世上除了渴望父爱，貌似还有个非常在意的存在，就是那个被‘葬’在八条小院儿里的大猫，这么看，那猫估计是渺渺的妈妈。

那么，看不见爸，看看妈也行吧？

想到此，齐妙就联系邻居水姨去院儿里给拍一段母猫的视频、想给渺渺看看，结果这一操作还惹祸了。

燕城早就暖和了，母猫尸体虽未腐烂，可放在院子里好几个月实在很不符合防疫标准，水姨气坏了，把齐妙好顿数落，说03年非典病毒就是从那啥果子狸过到人身上的，她竟敢在院子里存放动物尸体、还放这么老长时间。

水姨怒极：“妙妙！这几个丫头就数你最细心最靠谱儿！真没想到你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儿来！”

齐妙赶紧承认错误，连连道歉。

水姨见批评起到了作用就压住了火，转而嘱咐了她好多-在江城务必做好个人防护之类的话，话里全是惦记。

最后，水姨凶巴巴总结：“行了！我找社区的联系大白过来消杀吧！真的是，要搁平时也就算了！这节骨眼儿、恁老些人命都得争分夺秒才能保住，还嫌不够乱呐！”

这顿说挨完，齐妙看渺渺的眼神里全是哀怨，她有种孩子不听话、又不得不负责到底的-只有亲妈才能体会到的无奈。

母猫视频没要来，齐妙就用平板里的绘画工具给渺渺画了一个，小姑娘瞧都没瞧一下，非常高冷，还故意把猫砂盆打翻，齐妙气的，恨不得把她扔喽。

说来也巧，那天正好有新闻爆出，说一些人曲解了专家言论，担心宠物携带肺炎病毒，接连把自家猫猫狗狗顺窗户给扔楼下摔死了，那些曾经爱抚生命的手，俨然成了谋杀工具。

齐妙看了相关图片很是震惊，再看向望着窗外发呆的渺渺立即生出满眼心疼。

唉……这不过就是个失去妈妈、又见不到爸爸的小姑娘嘛，她闹别扭，还不是因为不开心。

齐妙忽然悟了，养小动物就跟养孩子差不多，想要建立健康的关系，双方应当尊重彼此的个体差异，培养下一代不能将对方当作延伸的自己，而是独立的个体，松弛一点，双方都好过，每个个体才更愿意呆在这样的家里。

她对标自己的成长经历，选择带渺渺回家就跟她妈生她一样，生下她、与她建立母女关系之前并没问过她愿不愿意，如同她收养渺渺也没跟这小破猫商量，给不了小姑娘自由，唯有尽量宽容。

心态调整好了，齐妙尝试跟渺渺温声沟通，效果好了些许。

她还会偶尔带渺渺去走廊里散散心。

可有件事齐妙还是避免不了心塞，就是渺渺掉毛。

正赶上春天换季，猫咪掉毛掉的厉害，齐妙又轻微洁癖，每天到处去揪、捏猫毛也需要极强的忍耐力，她几次烦到发飙，很难时刻保持心平气和。

后来齐妙心血来潮将渺渺的毛都收集起来，没几天就收集了一大把，于是她更努力抓捏，想着最后攒成一大团给徐凯看看——你瞧你不在家，我伺候你的小情人有多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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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唰……歘歘歘……’

这个普通的午后，齐妙这边正直播呢，渺渺又开始挠门了，小姑娘这些天每每午睡后都要出去溜一圈儿，但时间又不固定，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出去，齐妙真是要时刻准备为她服务。

养一个叛逆的‘孩子’，真的很磨炼人的意志。

‘唰唰唰……歘歘歘……’

渺渺一直在制造噪音，直播间粉丝都在弹幕里问齐妙是不是家里有小动物，她不得不提前下播，联系行政管家确认走廊里此时允许短暂走动，先给喵主子套上牵绳，她自己戴好护目镜、手套和口罩等防护品，由着渺渺带路，出去放风。

其实也不算放风，自打来了，齐妙都没出过这栋楼，除了开窗换气，没吹过风。

害怕被感染肯定是有的，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徐凯因她出状况而分心，唯有乖乖呆着，才不会添乱。

瞧，溜猫也就是在环廊走走，渺渺每次也不走远，就溜达到电梯门前，坐那等一会儿，等烦了见电梯门一直不开，再回头瞪一眼齐妙，随即傲娇起身迈着猫步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