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钧的话让嘈杂的现场短暂安静下来,宁延和陈令枢同时回头看向这位定州军老将。
韦雄刀率先开口,“不是,你就别凑热闹了,爬城墙这事还得我们烛狼军来,这个我有经验。”
“韦光头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认真的。”舒钧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宁延和陈令枢身旁,冲着两人拱了拱手,“公子,军师,我知道你们的担心,可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攻打北蛮皇城,那就一定要有一支部队打头阵,既然怎么都有牺牲,那为什么不让我们地蟒军上呢?我们有盾牌,又是重甲步兵,比起其他军队更适合这一战。”
韦雄刀一把拉过舒钧,皱眉道,“你小子说什么呢,这是瞧不起我们吗?怎么这北蛮皇城规定了只许你们打,不许我们烛狼军打啊?”
舒钧沉声说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再说了我们地蟒军打不来了,难道就一定要你们烛狼军出手吗?你就别添乱了行不行,让公子和军师定夺。”
宁延起身和陈令枢对视一眼,神情万般无奈,旁边的陈令枢看着宁延为难的神情,主动开口道,“舒将军,韦将军,你们也看到了,让那支部队去打这场先登战都避免不了巨大伤亡,公子也知道你们求战心切,我们将士不怕艰苦,敢于奋战是值得尊敬和认可的,可这绝不能成为让他们牺牲的理由,平心而论,韦将军你说刚才舒将军说的有没有道理,持有盾甲是不是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韦雄刀看着陈令枢,在看了看宁延,低头沉声道,“是。”
陈令枢满意抬头,看着在场的其他将军,再度问道,“诸位将军觉得呢?”
吕翊,司徒景春,云不凝等人都不说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陈令枢轻声说道,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宁延的肩膀。
宁延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舒钧,“舒将军,你和你哥哥是最早跟我的人,当时连神虎飞豹军都没有,你们就愿意从雍州带着一群老乡跟着我打仗,现在一想也快十年了,大舒将军战死白狼川,当初跟着你们来的那些兄弟也没剩下多少,先登战是苦战,恶战,我和军师预测过,损失过半都是打得好,金甲卫如果战力不输铁勒屠,那全军覆没也有可能;所以,舒将军,你真的愿意打这一仗吗?”
舒钧红着眼睛大声说道,“公子放心,我舒钧自从决定跟着您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这一仗不仅我舒钧不会退,我地蟒军的每一个将士也不会退。”
这话说的旁边的司徒景春格外动容,毕竟自己当年也是地蟒军的一份子。
有了舒钧这句话,宁延也不再多说什么,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沉声说道,“北蛮皇城先登一战由地蟒军主攻,神虎军,平远军镇助战,一日之内,攻入北蛮皇城!”
“是!”
大帐内除了舒钧外根本无人回应,舒钧往外走的时候来到韦雄刀身边,拍了拍这位老朋友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
李彦业起身看着舒钧,后者给了他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这个眼神让李彦业眼泪差点掉下来。
等到舒钧走后,宁延一屁股坐在椅子叹息,陈令枢宽慰道,“不管怎么看,地蟒军确实是这次先登战的最佳选择。”
这一点宁延又何尝不知道,宁延无奈说道,“大舒将军已经战死了,如果连舒将军也牺牲了,那我宁延有何脸面去见他们的家人,有何脸面去见大舒将军。。”
这才是宁延一直犹豫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司徒景春和韦雄刀一直争着要去打先登战的原因,舒钧是最早跟着宁延的将军之一,也是舒家最后的依仗,先登战有死无生,谁都不想让舒钧将军步他哥哥的后尘。
“公子,这是战争,既然是战争那就一定要有人牺牲,您既不愿意看着舒将军牺牲,也不愿意看到其他兄弟血洒城墙,可这天下哪有鱼与熊掌兼得的道理,此时站在这里,能穿上定州军战甲的都是定州军的将士,大战来临,他们除了战士没有其他身份,您是他们口中的公子,更要对得起他们,让舒将军做自己该做的事,打自己该打的仗。”陈令枢感慨道。
宁延深呼吸一口气,“先生,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吧!”
陈令枢冲他点了点头,“打完仗一仗就能回家了。”
终于要打最后一仗了,这仗打完,天下就要太平了,舒将军也就能回家了。
。。。
秋风渐起,清晨的王庭寒意瘆人,不止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还有那皇城外竖起的宁字大旗。
风吹碎石,英雄披甲,昂扬的战意弥漫在每一个定州军将士的脸上,此时的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战斗二字,打好这最后一仗,回家团圆,是他们此时唯一的念想。
宁延一袭白袍带着一众定州军将领站在定州军最前方,望着眼前城高墙立的北蛮皇城不禁感慨,什么时候他们定州军也能睥睨北蛮皇城了。
大才子李少甫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雄狮北望劣马奔,猛虎啸天四夷臣。
此时的定州军不仅是北望的雄狮,更是踏碎北蛮的猛虎,这次他们必要让四夷臣服。
定州军兵临城下,整个北蛮都变得紧张起来,宁延神情严肃的看向身旁的舒钧将军,沉声道,“舒将军,先登战就交给你了。”
舒军回敬一个微笑,拱手说道,“公子放心,小小城墙而已,不在话下。”
舒钧口中的小小城墙是足有三丈高的厚重城墙,若是一般城墙,宁延也不至于如此纠结。
陈令枢点了点头,最后叮嘱道,“舒将军,公子已经将所有的墨家机关都拿了出来,协助你们攻城。”
“多谢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