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索罗见到他衣服上的血迹,将自己口袋里的药罐拿了出来,他开口道:“这是我之前用的,效果还不错。”
修斯还未见过有雌虫用药疗伤,雌虫恢复能力极强,几乎很快就能自愈,他们通常不会用到这些伤药。
那索罗见修斯看着药罐没有动,补充道:“这是解毒去疤的,你伤口能自愈,其余的方面总不能不管吧?”
修斯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最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那索罗唇角上扬,他继续靠在石壁旁,没有再开口说话。愿意收药罐就还有商量的余地,他最起码要在部落招募前把修斯的思想扭转扭转。
修斯没有想太多,洞穴里面存着干净的河水,他把自己上衣脱下来,用那些清水擦拭掉自己伤口上的脏污。
那索罗在黑暗中侧首,洞穴昏暗,断断续续的光线落在修斯身上,将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模糊又不甚清晰。
先前穿着宽大的长衣没有看出来,那索罗现在近距离看,才发觉修斯的身形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有劲。恰到好处的薄肌覆盖在他腹部,连胸口处的皮肤也在应有的位置薄红明显。
那索罗金瞳微动。
修斯全然不顾那索罗的存在,他把衣服脱了就扔到旁边,银发从他颈侧滑落,他低头擦拭伤口的动作快速又有章法。
他的伤口早已愈合,但留下了一道浅色的伤疤。修斯对药罐里的药膏有些怀疑,最终也只是用了一点涂在上面。
药膏融化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在修斯指尖留下了一层黏腻的水渍。
“我帮你。”修斯刚刚处理好前面的伤口,那索罗的声音便突然从他旁边传了过来。
他小腿骨裂动不了,现在只能靠着石壁向修斯开口说话。
修斯犹豫了几秒,又将药罐递给了他,“随便擦擦就行。”
他背过身去,将自己的银发都拢到了前面。他后背皮肤也是白皙平滑的一片,许是身形高挑偏瘦,后背脊椎骨的形状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那索罗接过药罐,他学着修斯之前的步骤用清水擦拭掉他后背上伤口处的血液,又涂了点药膏上去。
药膏融化时带着冰凉的温度,那索罗指尖触碰到修斯后背处细小的肉色疤痕,掌心也悄然盖住他显露出的肋骨形状。
“你叫什么名字?”那索罗收回指尖,他视线停在修斯脖颈后明亮的红纹上,那个红纹颜色昳丽,从修斯颈端生长开来,一直延续到了后背肩胛处。
那索罗凑近修斯,他控制好距离隔空闻了闻修斯伤口处的气味,眼眸舒服地眯了起来,“交个朋友?”
修斯莫名感觉自己身后的伤口有点痒,他细微皱眉,开口道:“修斯。”
“修斯?”那索罗重复了一遍,他往后退去,重新靠在了身后的石壁旁,只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我听过你的名字。”
修斯知道自己很出名,自精神力测验之后便有无数虫找过他,无非是为了邀请他加入某个部落,或者威胁他不要加入某个部落抢占名额。
那索罗对他的态度还算是正常且平静。
修斯从山洞的箱子里面翻出来了一件新衣服,他将腰带系好,将红眸转向了身后,“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索罗依旧在揉捏自己的小腿,他指尖上的水渍都被他擦去,手指仍旧干净清爽。
“罗纳索。”那索罗垂眸看着地面,他金瞳里的暗光皆被藏起,“我叫罗纳索。”
“罗纳索……修斯,我是罗纳索。”
那道久远的声音在耳边旋转,伴随着印象中雌虫的相貌浮现,成片成片破碎又分散的场景堆积在修斯眼前。
修斯紧皱眉头,他胸口像是压着成吨的巨石,充斥在内的都是血腥味和死气。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周围依旧是昨天才见到的白色墙壁,医院的走廊上不时有虫走过的脚步声。修斯从床上爬起来,他转头看向外面,窗帘不知何时已经被拉开,有几只四翼鸟从窗台上展翼飞去。
修斯看向自己的手掌,他手掌上的皮肤惨白又没有活力,或许是长时间的挂水医疗,手背都因此肿起。
“罗纳索……”修斯有些恍惚,他穿上鞋推开房门,沿着走廊不明方向的往前走。
“修斯?”听到声音,修斯转过了头。
还是昨天那只绷带虫。
修斯停下脚步,他红眸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索罗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回走,“修斯,怎么自己出来了?”
修斯将视线停在他手上看了几秒,绷带虫全身上下都是绷带,他似乎没有完整的血肉,修斯有时都能感知到他仅剩的骨头。
修斯低头跟在那索罗身后,他开口道:“罗纳索回去了吗?”
那索罗闻言动作有稍许的停顿,修斯今天问的问题和昨天又变得不一样,很明显他现在记忆的发展已经出现了转变。
他笑了一声,“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他要去不同的部落。”修斯坐到自己的座椅上,他握紧自己的水杯,瞳孔看着里面的温水不动弹,“他就自己走了。”
那索罗坐到他身旁,他没有记起有这回事,开口道:“又在乱说。”
修斯抬眸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在乱说?”
修斯昨天可不是这么配合的把话往外吐,那索罗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什么心理,只开口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是那索罗,你记得的事情,我也记得。”
修斯下意识握紧自己手里的水杯,他指尖泛白,开口道:“你是那索罗?”
那索罗眼眸眯了一下,修斯还未有动作,他便伸手按住修斯的手腕,将他手中的精神力尖刺压碎,“修斯,你要干什么?”
修斯眼中锋芒毕露,“你把我雄主怎么了?”
那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