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羡听见马夫人的怨言,言辞里颇有维护全青衣之意,徐长老说二人间有所瓜葛,倒似不假。三年内也不知有多少人来问过她,也难免她会发怒。邵羡静心沉思片刻,说道:“请马夫人见谅,二月初二的丐帮大会就在眼前,此次大会事关丐帮存亡,在下受人所托,不可不慎,能否请夫人详述当晚之事。”
马夫人冷笑道:“你们男人除了权贵事业,便一点也不怜惜我这个女人吗?三年内次次要我谈及此事,令我神伤,难不成你们这帮英雄豪杰专喜欢欺负我这个寡妇?早知道有今日,当日重元下葬,我便应该殉葬于他,绝了你们的心思。”
邵羡道:“在下得罪之处,请马夫人谅解,但在下保证,今日之后绝不会有人再来问及此事。若是马夫人肯告诉在下三年前的夜晚发生了什么事,邵羡感激不尽。”马夫人微撇头,眼角的余光投向邵羡,叹道:“好吧,既然有邵公子的担保,我便将三年前的事再说一遍。”
“三年前那夜,全长老如往常一样来我家与重元商讨事务,重元似乎是想立徐长老为副帮主,全长老不同意,两人不欢而散,我便伺候重元睡觉,但次日醒来,重元就不行了,事发突然,我立刻遣人通知丐帮。经人验查,重元尸体没有中毒迹象,但张长老却站出来诬蔑我与全长老不清不楚,共谋害死了重元,徐长老拿不定主意,此事便这样拖了三年。”
邵羡自忖全长老好权,马重元立徐长老为副帮主,无疑是要凌驾在全长老之上,全长老定然不会同意,但因此杀害马重元却又不至于。徐长老说马夫人放荡无行,可自见面伊始她倒十分的端庄持重,不见一点不矩,外间又有丐帮弟子看守,却多少有些监视的味道。徐长老是个老好人,他说的话必有几分道理,马夫人是真是演,一时也不好确定。而马重元倘若真是突发离世,那么全长老摆脱冤屈,无疑便能成为丐帮帮主。
一番苦思,各种线索却在邵羡脑海里越来越乱,他沉下心,摒弃这些杂念,试探道:“马夫人是否还记得一个名叫路子鸣的人?”马夫人惊叫一声,犹如遭蝎子蜇了般,起立慌张的踱了几步,双手交叠握紧,说道:“你,你,提他干什么?”邵羡眸子里精光一敛,说道:“前段时间我去找了路子鸣,他讲到马夫人,很是牵挂,却又怨恨马夫人在三年前的绝情。”
马夫人慌了神,问道:“我三年前怎么对他绝情?”邵羡道:“三年前你叫一青衫人告诉路子鸣不准再来滋扰你,那青衫人是否就是全长老?马夫人!”邵羡一声断喝,马夫人骤然回头,清丽淡妆的面容虽微有皱纹,但难掩其绝代的风华,朝邵羡喝斥道:“他胡说!邵公子请你出去,免得别人看见你,又说我的不是。”
邵羡凝视马夫人半响,抱拳道:“多有得罪,告辞了。”转身出门,踏上归程,路上邵羡想到马夫人对路子鸣的异常,两人三年前必有事情,马夫人这么激动,那青衫人真是她派去找路子鸣的吗?青衫人,全青衣,邵羡心里两个人渐渐合二为一。邵羡决定夜里再去探查一番,夜晚总是人私会的时候,白天有丐帮监视,唯独到了夜晚,别人才能有一两分机会接近马夫人。
邵羡没进开封城,在城外茶面摊子逗留到天黑,便动身前往鱼柳村,走得很慢,等到了鱼柳村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邵羡绕过白天丐帮的哨口,来到院落附近,恰好见到一人鬼鬼祟祟的翻越篱笆进去。邵羡在阴暗处注视着他敲开马夫人的门,借门开灯光外射的一瞬,看清那人是一个青衣书生。
几个腾跃,邵羡落到屋外,悄无声息,附耳倾听屋内的动静,马夫人与那书生打情骂俏一阵,两人间渐渐火热,邵羡自思床笫之语不听也罢,起身飞出院外,落地不一会儿,听见悉悉的脚步,扭头望去,几名黑衣人在夜色下疾步行走,钢刀光亮瘆人,翻进了马重元的故居里。
邵羡神情一肃,杀人灭口四字跃然心头,他震身而起,飞身返回院落,大喝道:“住手!”声如雷音,惊动几名杀手,三人凝视一眼,一人挥刀阻拦邵羡,两人踹开大门,提刀入内。邵羡凌空使出纯一真气,掌风拍上迎面拦阻的杀手,这人胸口一凹,喷出口血,倒在地上。邵羡落地便冲入屋内,一道尖叫随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