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羡和莫未生在棚子中坐下,寒风若有若无的流淌在棚子里,莫未生轻轻发抖,呼着一道道的白气。伙计热了一壶酒端上来,邵羡翻开两个碗,各倒了半碗酒水,酒面丝丝的热气冒腾,消散在冰冷的天地里。莫未生双手捧过邵羡递来的酒碗,腼腆一笑,含着碗边咝咝的吸酒,眉毛缓开,面色渐渐红润。
伙计慢慢的摆上了小菜,莫未生的戒备心降低,邵羡重提前话,说道:“寒冬腊月,兄台要找一个人恐怕不易。”莫未生沉默片刻,呢喃道:“总是要找的。”邵羡问道:“兄台要找的人对你很重要?”莫未生看着桌上,心思却已飞远,垂着头,说道:“以前未觉得,如今却感觉越发的重要。”
邵羡见他神色沉重,换言问道:“不知兄台师承何门?”提起师父,莫未生的神情焕起了丝光辉,说道:“渝州河洛门下。”邵羡瞥了眼他的剑,剑柄尾端的圆环锈迹斑斑,剑柄上缠绕的布条也很老旧,似与剑柄融合到了一起,想来这应该是个剑派。莫未生打开了话匣子,说道:“河洛门算上几位师父,门人一共有二三十人,日子勉强过得去,但门小势微,总免不得有许多麻烦。几位师父勉力支撑下,都一一过去了,我离开河洛门两年有余,找遍了渝州附近乡县,还不知师门现今情况如何?”
莫未生神情渐渐低落,思念起了他的师门,邵羡道:“我此去正往渝州,可以帮你打探河洛门的情况,但你这样找一个人,岂非太慢,或许你要找的人早就不在四川。”莫未生埋着头,低语道:“也或许在某个山岭中隐居也说不定,不一点点的找又怎么能知道?”邵羡叹服,自语道:“天下这般大,照兄台这样找,何时才会结束?”莫未生神色露出罕见的坚毅,道:“不论何时,总要找下去,找一辈子也无妨,我早就下好了决心。”
邵羡倒了碗酒,敬向莫未生,说道:“当饮一碗。”莫未生慌忙的举起酒碗,与邵羡对敬,两人饮毕,各捡了些菜吃,便拜别告辞,山高水远,再难相见。邵羡大步向东,身体纵跃,几下便消失,莫未生回首瞥了眼,却不见邵羡踪影,唯有收摊的伙计忙碌,肚里暖热的酒水似乎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一场梦?他踏上了自己的旅程,这条不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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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兰呆呆的凝视上方,眼神中虚若无物,脸上缺乏血色,姿容依旧妩媚,就像一朵红玫瑰褪去颜色变成了白玫瑰,清媚佳人,芳泽颜好。陌尽欢走了进来,端着碗药,笑嘻嘻道:“该吃药了。”文殊兰眸子微微移动,盯向他,哑声开口:“为什么救我?”陌尽欢坐到床畔,愁眉苦脸的叹口气,说道:“唉!我这人太贱,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哪怕像你这种蛇蝎美女。没办法,便救了你。”文殊兰喃喃道:“要不了几年我便会年老色衰了。”
陌尽欢笑道:“那你现在总是美丽的,起来把药喝了吧。”文殊兰冷笑道:“你就不怕我伤好杀掉你吗?”陌尽欢开心道:“真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要是肯让我死在你这朵牡丹花下,我又有什么好害怕的。”文殊兰凝视着他,抿嘴一笑,媚动人心,陌尽欢摇摇头,心道:“真是个妖孽,救活这么一个妖孽,看来我有不少苦头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