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贤嘲弄道:“是啊,错了,我做错了,可是,谁又没错过呢?难道我错了,就活该被驱逐吗?吕名,孙悟空的故事你总听过吧。”
忽然被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吕名下意识反问:“你是说西天取经那个,还是龟派气功那个?”
“......西天取经那个。”
“当然听过,毕竟我很信佛。”
“什么佛?”
吕名正色道:“斗战胜佛!”
“......”
陈振贤淡淡道:“从小我看《西游记》的时候,跟所有小朋友一样,都觉得孙悟空很帅气,在看到他炼丹炉里练就火眼金睛的时候,我甚至问过王君,有没有这样的异术。
那时候只要走在路上,看到一根木棍,我都要捡起来挥舞几下,这种感觉你懂吧?”
“懂!纯爷们对棍子都没抵抗力!”吕名点头。
“但是长大之后,我重新去看《西游记》,脑子里有了一个疑问,你说这孙悟空,偷吃蟠桃仙丹、哄骗赤脚大仙、修改生死簿、大闹天宫......哪一条不是滔天大罪?如果按照华夏当今的法律,应该怎么判刑?”
吕名一怔,挠了挠头:“呃,盗窃罪、诈骗罪、寻衅滋事罪、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罪......所以这不是后来判了他五百年有期徒刑吗?”
“那犯了这么多的错误,条条罪无可恕,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去成佛呢?为什么那些妖怪只是犯了一点错误,就要被活生生打死呢?你说......这公平吗?”
这.....公平吗?
是啊,
到底凭什么呢?
想想取经小队里,除了孙悟空之外的倒霉蛋们。
猪八戒,他只是因为调戏了嫦娥,就被贬下凡投成猪胎。
沙悟净只因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琉璃盏,被贬下流沙河,每七天还要被飞剑穿其胸胁百余下!
琉璃盏纵然是宝物,也不过是个装东西的器皿罢了,
孙悟空在蟠桃盛会一棍子下去,别说琉璃盏了,琉璃盆、琉璃碟,这类东西碎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就凭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就因为你是喂马小能手?
这区别对待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
这个问题,
吕名回答不上来。
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陈振贤的话中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真实。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
眼看吕名沉默,陈振贤语气带着一些不甘:“天天我们说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劝诫着每一个恶行异术者悔过,甚至所里的墙上还写着——【昨日不复来,今悔昨日非;心有归途意,岸在转念间】
那我想问你,罗列错没错?一天到晚入侵异务所系统,随便乱用所里的禁制器械,为什么没被抓去戒狱?
王君错没错?明知道长孙极是一头苍茫的异兽,却欺下瞒上,二十年都没有向总部报备澄清!”
陈振贤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的愤怒和无助交织在一起:“到头来,革去代理人资格,取消一切荣誉,为什么受到惩罚的只有我?!我只是说了一件事实,做了一件二十年前就该做的事!!为什么,只有我要落得如此下场?你告诉我!!”
他的情绪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的声音中带着不甘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的内心深处挣扎出来,右手已经紧紧拉扯着吕名的衣领,怒目圆瞪。
但是,
此刻在吕名的眼中,瞳孔中映射而出的,
不是一个发疯抱怨的男人,
而是......一个受了委屈,在找人诉苦的.....孩子。
......
吕名将手轻轻放在陈振贤的右手之上拍了拍,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
“什么?”
“在崖州的时候,我见到长孙无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