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茹进门,柳楠也从卧室走了出来,接过水果后去泡茶。在秦伟浩面前,柳楠显得很小鸟依人,基本不主动说话,甚至头都不抬,只默默拿起桌上的维生素与钙片的瓶子,倒出来吃了两粒。
秦伟浩对柳楠的这种内敛温婉也很受用,坐在那儿的时候习惯性地将她揽在一侧,翘起腿来,以显示自己的大男子形象,在这个家中的绝对主人地位。
谭茹知道秦伟浩这种赌徒爱钱,也不绕弯子,就问他怎么样才能开具谅解书,请他报个价。起初秦伟浩还拍着桌子说这不是钱的事,是他亲妈的一条命,后来戏演的差不多了,就又像是做大好人一般,说看在谭茹也是为了自己家大姐的一片诚心上,开了个一百万的价格。
“不是我爱钱,是我妈走了,家里就倒了顶梁柱,没人赚钱了呀。你们家应该负责善后,这也是给你们家机会赎罪。”秦伟浩义正言辞地说。
“是,是,我信佛,所以才想着赎罪,替我们家的人减少罪业。”谭茹说。
“你看着年纪不大,信佛?”秦伟浩很意外的反问。
“是呀。实话说吧,我这么急着来找你,也是这几天老是做怪梦。总看你妈妈光着脚在咱们这外面的楼道里转悠,来来回回不肯走,说是没鞋穿,没衣服用,走得不甘心。我想,她是心里真的怨吧,”
谭茹压低声音说得煞有介事,秦伟浩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谭茹,根本不信,而旁边削着苹果皮的柳楠则吸了一口气。谈着话的两人扭头看过去,见柳楠不小心划破了手指,苹果被染红,鲜血朝着桌面滴。
“你这个人,笨手笨脚的,就干不成啥事……”秦伟浩一边抽纸巾给柳楠包手,一边本能式的抱怨起来。
“你们先忙,钱的事我和家里商量一下。我先回去了。”谭茹看着匆忙止血的两人,起身主动离开。
待谭茹离开关上门,秦伟浩也差不多帮柳楠止了血,冲着门口的方向不屑冷哼,嘲笑起谭茹真的是好蠢的一女人。
“人死了就死了,哪儿来什么神呀鬼呀的,就是些没脑子的蠢货才信什么报应不报应的。不过,也多亏她这种蠢,自己吓破自己的胆,急着要来求谅解。要是真能赔给咱们一百万,我就能立即开自己的麻将馆,说不定还能弄套房子首付。”
说到这里,秦伟浩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生活,目光落向墙上挂着的王招娣照片,说:“妈,谢谢你呀,死了死了,还照顾着我这个儿子。早知道呀,我之前应该对你好点的,不嫌弃你干的那些事儿。”
“老公,婆婆都走了,你就别这样说了,让人听见多不好。”柳楠规劝。
闻言,秦伟浩撒开柳楠的手,将双掌交叠枕到脑后,仰靠到沙发上,丝毫不以为意,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敢做,我还不敢说吗,再说了这楼里上上下下谁还不知道一样,大家都是一个坑里的蛆虫,不都是吃一样的红利,谁比谁高贵呢。”
“老公,真要能拿赔偿,我们就做点别的小生意,换套房子搬到别的区去住,行不行?”
“行,当然行。这地方,也是待够了,一天都不想多留。”
“今天正好你在家,我们收拾一下婆婆的东西,不能留的都卖了或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