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上不到九点,陆砚知和乔以就已经等在油安村大路口了。
两人并没有下车,而是坐在后座观察着整个村子的情况,但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或是不那么妥当的地方。
一直等到大中午,太阳穿破浓雾,整个村子都清晰可见时,陆砚知和乔以才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趁着各家各户都在厨房忙碌的时间,两人又将昨晚那片阴森的墓地走了一遍,再次确认:没有一座新坟。
沿着树林返回村里的时候,碰到一个牵牛的大爷,陆砚知见状立马迎了上去。
“大爷,请问你们村是不是有个驼背?”他问。
一手牵着绳子,一手拿着焊烟的大爷停在原地,看了陆砚知一眼后,说:“是。”
陆砚知长松一口气:“那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
大爷从口中抽出烟杆,朝着巷子尽头的指了指:“看到了吗?那块有健身器材的小广场,就是驼背家的老屋基。”
陆砚知和乔以正纳闷着,又听见大爷说:“本来那块老屋基是应该拿来修房子的,但驼背人死了,家里又无儿无女的,修来也没得人住。所以,村里统一修建的时候,就给那块老屋基搞成放健身器材的地方了。”
驼背的确已经死了。
但那块放健身器材的地方总不可能原地拔起?
更关键的,是老驼背确定无儿无女。
陆砚知微微蹙了蹙眉,继续追问道:“大爷,驼背是什么时候死的,你还记得吗?”
“驼背啊?起码死了二十几年了。”大爷说,“他的墓就在那片小树林里。我想想驼背叫啥子名字,这老喊人驼背,喊着喊着都不太记得他原来的名字了。”
话音落下,大爷手中的焊烟一口接着一口,烟雾缭绕间是大爷竭力回想的样子。
五分钟后,就在陆砚知准备不为难大爷,再重新找个村里人问的时候。
大爷突然双眼一亮:“王全!”
乔以趁机点开老驼背的照片放到大爷眼前:“大爷,这个人长得跟王全像不像?”
大爷摆摆手,脑袋摇得就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像。完全不像。”
“王全哪有这个老头子这么眉清目秀的。”
油安村的确有个驼背。
这个驼背已经死了二十几年,并且不是老驼旧物老驼背的模样。
但老驼旧物的那个老驼背,名字也是王全。
所以:
这是另外一人套用了这个已经死去的驼背的个人信息?
还是说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两个什么信息都一样,唯一长得不一样的两个人?
乔以收回手机:“谢谢大爷,谢谢你。”
大爷笑了笑,转头牵着自己的老黄牛缓缓离开了。
眉清目秀?
想到大爷夸假王全的这次词,乔以再次点开手机上的照片,并直接放到最大。
照片上的老驼背去蜷缩在老驼旧物的那个角落里,两眼无神的发着呆。
但当将那双眼睛再拉到最大就会发现,他的眼睛珠子极为干净,根本没有老年人的那种浑浊和岁月所带来的沧桑感。
可再细看他皮肤上的那些褶皱,倒确实是老年人的模样。
这一刻,乔以也茫然了。
油安这条线索,在顷刻间戛然而止。
……
车内。
陆砚知背靠座椅,红血丝满布的眼睛看起来分外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