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卯时五点多，天色微微亮起。

八一八团除了守夜的士兵回去休息，其余的士兵都很早起来，因为每天这个时间段，鬼子都会发起进攻。

姜大同啃着干粮，微风轻轻吹来，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腐臭味。

由于现在是夏天，气温高升，躺在地上的一具具鬼子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味道有些呛鼻。

“营长，早啊！”

史高飞嘴里叼着一块干粮走了过来，揉了揉鼻子，道：“这味道也够呛的，鬼子们也够缺德的，自家兄弟的尸体也不拉回去埋了，诚心恶心我们是吧！”

“他们倒是要敢拉走啊，一冒头就被当成靶子来打，谁敢去拉走。”姜大同没好气道，他觉得史高飞说的就是废话，鬼子要是敢把他们的人尸体走起，早就被带走了，还会留在这里等发臭。

他看了一眼史高飞的断腕之处，道：“没了右腕，行动不方便吧！”

史高飞脸色僵了一下，晃动了下断臂，微笑道：“不碍事，没了右手我还有左手。”

姜大同咽下最后一口干粮，目光扫了一眼周围早已伺机待发准备战斗的弟兄们，疑惑奇怪道：“他们今天都咋了，都鸦默雀静的？”

换作平日，他们都会因为援军的事发几句牢骚，而今日却出奇的平静。

“兄弟们，可能都对援军不再期待了吧！”史高飞也扫了一眼周围的兄弟，伤感道。

“……”

姜大同身体顿了顿，神色变幻了几下，喃喃道：“这也好，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失望。至少这样，兄弟们可以走……”

“鬼子来了！”

这时，山中响起一道声音，让姜大同回神过来。

他看了一眼山下进攻而来的鬼子大军，经过连续四天的战争，虽然他们八一八团死伤惨重，但鬼子大军也不好过，他们从一千五千多人，减到一千人左右。

姜大同把插在地上的大刀拔起，扛着宽厚的肩膀上，转身离开，留下一句道：“别死了。”

…………

傍晚酉时，六点多左右，天色微微暗下，鬼子大军就退兵了。

姜大同与一名士兵对坐在一起。

今天的姜大同，裸露的上身沾满干枯的血迹，就连头发也沾上血迹，变得凝块，乱糟糟，身上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嗯！跟我猜的差不多，这两天鬼子进攻步步紧逼，我们八一八团被消耗的差不多，明天恐怕就是最后一战了。”

姜大同对那名士兵点了点头，道“你回去跟副团还有北面额弟兄们说声，保重！”

“姜营长，保重！”

那名士兵对姜大同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离开。

待士兵离开后，姜大同陷入了一片沉思。

“营长，营长！”

忽然，史高飞带着一群士兵过来，见姜大同在发呆，喊了几声都没反应，狐疑问道：“营长，在发什么呆呢！”

“哦！没事！”

姜大同回神过来，扫了一眼众人，看着史高飞道：“兄弟们都葬好了么？”

“嗯！都葬好了。”史高飞伤感点了点头。

姜大同抬头看向史高飞的身后的光秃秃的山波，在山波上凸起一排排小土波，道：“兄弟们都睡在一起，应该不寂寞了吧！”

他身前的士兵们一听到牺牲掉的兄弟，每个人都面露悲伤，沉默不语。

一时间，众人陷入一片宁静！

过了一会，李英华打破宁静问道：“对了，营长，刚才北面的兄弟过来，他们那边的战况如何？是不是副团带来什么话？”

“跟我们这边差不多，剩下一百多个弟兄。”

姜大同摇了摇道：“明天是最后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