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临近午时，程家的大小姐程心甜才款款而出，面上噙着温婉的笑容。

越狸远远瞧了一眼，只觉得这笑容倒是比她身旁的程夫人真诚了许多。

“哇~”柳重絮在越狸耳边低低呼了一声。

越狸侧目，只听得柳重絮满脸羡慕道：“程小姐发间的锦钗可是九珍阁的新品呢！”

越狸无奈一笑，阿十的关注点永远都在这些东西上面。

想那年，她们二人第一次拜见王母娘娘之时，阿十便胆大妄为地盯着王母娘娘发间的凤鸾齐飞钗。

“怎么搞得，弄着这个样子！”宴会稍靠前的地方突得扬起一阵怒声，旋即迅速又压了下去，只听得低闷嘈杂的乱声，围聚在一团，程家大小姐也身在其中，面上还稍稍有些担心。

越狸抬眼瞧了瞧，还未瞧出个什么所以然，那一群围聚着的人便已经散了开来。

恰巧越狸她们这一桌的有位姑娘的丫鬟去瞧了瞧，她们这才知道，方才不过是一个大丫头把定好的菜给弄错了，这大丫头正是程家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今日将事做成这样，定是逃不了一顿责罚。

程家大小姐替大丫头求情，程夫人才勉强将那大丫头给送到了柴房关着去了。

宴上的人听了这件事，皆只是一笑而过，程家如此匆忙的办及笄宴，出了这种纰漏也是再说难免，毕竟是商贾之家！

越狸却是眸色深了深，她总觉得这程家有些不同寻常，但她又确实是没有嗅到妖气，也不知是何处出了问题。

“阿狸阿狸，程小姐来了。”柳重絮轻声提醒了越狸一句。

越狸回神，稍稍一抬眼，恰好看到程心甜手中举杯正缓缓走向她们这一桌女眷。

“谢谢诸位来参加心甜的及笄宴。”程心甜似是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袅袅走到越狸和华熙宁的中央，举杯遥遥对向这一整桌的人，大方敬酒。

这番敬酒方式到底是独特了些，许是因着程家的皇商之家，规矩同京中官宦士族到底有些不同，众人倒也未曾敢落了程家的面子，皆是缓缓起了身，对饮程心甜。

程心甜暖暖一笑，伸出的长臂正要揽回。

突得，不知是谁推了程心甜一把，程心甜一个踉跄，手中的酒杯顺势往越狸身前泼了下去。

越狸眉心微拧，本想要往后退的脚步倏然一顿，定定怔在了原地，任由程心甜手中的酒泼到了自己的裙摆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程心甜面上一慌，眼中满是歉疚，手足无措地看着越狸。

越狸淡淡一笑，“无事。”

程心甜身后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丫鬟顺势上前，低眉顺耳道：“越姑娘，不如由奴婢带您去换一身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