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黯羽城中去观看舞者的妖很多,但这死斗场中仍是填得满满当当,一个层层叠叠的环形大观台之下,空出的地方正是给人对决的场地,只是那场地的周围有一圈薄薄的光墙,应是防止他们冲出死斗场的屏障。
“从前我来过这里几次。”雪阑由怀中掏出几块细碎晶石,递给入场口的蒙面小妖,领了两张牌子遂携了花罗进去,挑了一个角落处的空位:“今天里面的动静不如平时大呢,应该都是去观舞了,这时候竟能找到空位。”
花罗默不作声地瞧着这死斗场里的观众们,其中有妖怪也正看着她,眼神很是不友善,她也不好发作,遂默默对雪阑的话回答了一声:“嗯,是啊。”
雪阑道:“那个在看你的,我认识。”
花罗奇道:“那她干什么瞪我?”
雪阑笑得无奈:“她从前透露过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想法。”
花罗愣了一愣,将声音放轻了:“那你同意了吗?……我觉得,她这个眼神,你当初应该是没有同意的。”
“嗯。”雪阑望着观众席之下的圆形场地,上一场战斗刚结束,满地鲜血,却被周遭的屏障阻挡,蓄积在场地里:“的确是拒绝了。”
花罗也跟着怔怔地看着下面的对决场,裁决者或是谁施了个术法,将满地的血清理了,下两位对决者便上场来。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了解雪阑的。
她一直觉得,雪阑是个很温柔的妖。
他母亲化作邪物的时候,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将母亲了断。在蚀浪山的时候,明明杀掉御朝是很简单的事情,既能将蚀浪山和桃花泽多年的恩怨一刀两断,也能除去一个未来的隐患,还能在他爹岁光面前揽功,但雪阑只是因为御朝还想见心上人一面,故而放过了那个很好的机会,就这么收了兵。
想来,应该是没能躲过他爹一顿数落的吧。
因这两件事,花罗一直觉得,雪阑是个本性很细腻温和的妖怪,平日也是那种不太懂得拒绝别人的,或者说也会有些优柔寡断之类的。
但他刚才说起那件往事的时候,说起自己拒绝了别人的时候,透亮的眼睛里装着的分明是一片冷漠。
她想,这种偶然会透出的冷然神情,是不是来自于妖的本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