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黄淡白死了,也应该是没人在意的,但如果是死家里的话应该会有人收尸,毕竟尸体会发臭。
想到这里黄淡白一阵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了。
由于黄淡白废了一只手,他被安排的工作倒是简单,只是扛着大幡跟着送葬队伍就好。
黄淡白很顺利的吃了三天的白豆腐饭。并拿到了两颗铜钱。
看着来帮忙送葬的人群各种离去,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死在旧山神庙的乞丐。想来三天过去,应该已经被人下葬了。
只是他的养父母的坟不也是在旧山神庙附近吗?听说没被下葬的人鬼魂会很凶。依着养父母良善的性子,那还不得被欺负。
明天还是得去看一下,如果还在就给他埋的远远的。
......
天还只是微微亮,黄淡白就起来了,如今雪已经彻底化去,风也暖和了几分,家里能吃的就几条鱼,还在水缸里养着,那条金色鲤鱼好像尤其通人性,常常浮在水面上吐着泡儿,咕噜咕噜的响着,也不怕生,有时黄淡白还会丢下一两颗米粒,鲤鱼更是一颗颗的吃下了。这样黄淡白更喜欢这条鱼了。
黄淡白日子清苦,人更清瘦,小胳膊小腿,是个长年干活的,力气不算小,上山采药下河摸鱼各处帮工的活他是常干,有时也会去镇上学堂偷偷学学问,夫子也不赶,还会叫他进学堂。
一年要五十文钱呢!黄淡白是知道的,他没有钱,夫子倒是说可以只收他三十文钱。只是柴米油盐的苦楚他已经在尝了,他是没得时间,没得机会进学堂里面坐的,只能偶尔站外面听着,也听不完整,断断续续的也能学些。
久了,黄淡白却不好意思,就送夫子几条小鱼,那时夫子就会很高兴。他说:好的学问不一定就是在书斋,生活处处都是。
后来黄淡白就留心了,他会看人家门前的对联,会瞧富人家的牌匾,也会在地上写那些记得但不会读的字。
今天应该是开学了,有孩童蹦蹦跳跳的从他家门前路过,有比他小的孩子会往他家丢石头,也有同龄的骂他野孩子,在他去偷偷听课的时候他们也会做着鬼脸偷偷的骂。
他从来都不理会,他们只知道上学,上课,玩耍,甚至逃学,然后挨爹娘的打。
他不一样,他会上山,下河,采药,摸鱼,会摘野果,也会打野鸡,他没有爹娘打,也有小孩羡慕他。
难得的是他有个朋友,也只有一个朋友,叫周阳,住在水车巷,和他所在的鸡屎巷不远。
周阳和他一样可怜,父母早早的就得病走了,他就被爷爷养着,只是去年就撒了手。
之前黄淡白和周阳还不是朋友,后来周阳和别人打架打到了他的家门口,周阳个子高大,虽瘦却是很猛的,一人打五个,五个都没他个高,他边打边退,却是不怂。
直到退到黄淡白的家门上,门板被打的砰砰响。好家伙又来一个,然后周阳就被打倒在地了。
他被人按在地上拿尿滋,有人还想要用板砖去砸周阳的头。
黄淡白开了门,用瘦小的身体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杀人了!”
孩子们四散而去。
周阳站起身,抹了抹湿漉漉的脸和衣襟说:“小子,你最好不要到处跟人说今天的事。”
黄淡白摇头。
后来他们就成朋友了,黄淡白的捕鱼,打野鸡等很多技能是周阳教的,只是若论这些周阳已经不如黄淡白熟练了。
周阳找了个铁匠铺子的活,管两餐饭,有稳定的银钱拿,周阳曾带着黄淡白去过铁匠铺子想让人家收下黄淡白,只是黄淡白瘦胳膊瘦腿人家却是不收,黄淡白说他有力气,可人家看了黄淡白瘦小,人家试都不他让试。
今天周阳不用上工,黄淡白想着叫周阳和他去旧山神庙一趟。
拐了几道弯,过了些路口就到了水车巷,水车巷不比鸡屎巷的处处泥泞,遍地的杂草和鸡屎,是要干净一些,巷道也不显狭小逼仄。
周阳的家就在巷尾,黄淡白来敲门时,周阳还在高卧,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就叫黄淡白随意坐,说着竟还往床上去。
黄淡白赶紧拉住把他拍醒却不敢和他说可能要给人收尸的事,只是说去山上采药,顺便打野鸡。怕路滑,不安生。
周阳笑骂道:“还有你黄淡白怕走的山路,还怕一个人不安生,又不会有山野小娘子堵你的路。”
黄淡白道:“怕的!怕的!”
“草药钱分我一半。”周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