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助更是五味杂陈,在五米开外对着徐伦和承太郎哭丧着脸:
【虽然仗助还是很期待自己再一次出生……但是作为纯爱派,真的没法容忍乔瑟夫先生对丝吉Q小姐和老妈的伤害的说……可恶啊!为什么仗助一定要以这样的血脉出生啊……】
【呀嘞呀嘞……别伤心了,你看看乔鲁诺吧,真要说起来他比你还惨呢——仗助,你虽然是太外公的私生子,但好歹还有个靠谱的妈妈和外公,这么算起来我跟你是一样的啦,咱们俩的爹都是长大之后从天而降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区别只在于我妈还短暂地经历了悲惨的婚姻……】
【可是乔鲁诺不光亲爹一号死得早、亲爹二号从生理到心理都不是人、甚至继父也是个畜牲,而且就连自己亲妈都不疼不爱不在乎——这么想,是不是心里平衡多了?】
徐伦试图安慰自己那整个人都耷拉成一团的舅公,而莫名其妙又被夹枪带棒阴阳了一顿的承太郎则在旁边黑着脸一言不发。
【乔鲁诺,我真谢谢你——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啊混蛋!】
乔瑟夫咬牙切齿对乔鲁诺低声抱怨,却只得到后者一声礼貌的【不客气,乔瑟夫先生】,越发气的牙痒痒,遂幽怨地看向西撒,语调沉痛——顺带一提,后者的嘴角已经扬上天了:
“……你其实不用刻意提醒我,谁不知道莉莎莉莎老师宠丝吉宠上天啊……她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儿子呜呜呜呜呜呜呜!她还让我用旺达的旧盆子吃饭……”
西撒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拍着乔瑟夫的肩膀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莉莎莉莎老师是真的铁面无私……对不起JOJO,我知道你应该挺难过的,但是真的很好笑我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撒——!!你别笑那么大声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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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平安抵达罗马时,已经是晚上了。
在没有太阳的情况下接近沉睡的“柱之男”,实在是个不妙的选择,但奈何德军没有给他们选择的余地。
由于这一次有代理师父罗吉兹的带领,再加上基本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玩意儿,乔瑟夫和西撒都比上一世心安不少。
——他们一路上甚至有闲情争论未来丝吉Q和乔瑟夫的婚礼应该在美国还是在意大利举行。
当然,在进入古罗马斗兽场遗址的地下部分后,两个人都不再有心情谈论这些无关之事——因为,不出莉莎莉莎老师所料,spw财团得到的情报并不准确,德军已经对沉睡的“柱之男”动手了。
跨入遗址的瞬间,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重的尸臭味。罗吉兹师父掏出事先准备的强光手电筒往前面一照,乔瑟夫看清周围景象的一瞬间险些当场呕出午饭和胃液。
到处是凌乱干瘪的德军尸首,其中一多半都已经辨不出形状,只能靠断裂的脊骨和破碎的手指、脚趾、头发勉强认出这些东西曾经属于某一名人类。
遗址里安静得吓人,只有阵阵凉风穿过一地尸体碎裂的头颅或是染血的军装时发出的哀号,昭示着此刻的时间并未静止。
“……看样子,我们还是来晚了。”代理师父罗吉兹声音沉重,“虽然‘柱之男’八成已经离开这里了……但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去他们曾经沉睡的遗迹检查一下。”
“西撒,你先联络一下莉莎莉莎女士,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她,乔瑟夫,你跟我过来。”
西撒从行李箱里掏出无线电通讯装置就地摆开,开始给千里外的莉莎莉莎发送讯息——由于罗马距离威尼斯足有五百多公里,能单人携带的无线电通讯工具无法承担如此远距离的通信,所以西撒实际上是在给罗马当地的spw财团成员传信,再由他们层层接力传回威尼斯。
如今全世界战争局势紧张,为避免受到政府和军队误解,spw财团和莉莎莉莎这边都只能用看似正常的暗语——Priscilla阿姨(柱之男)终于醒过来了,医生(德军)下班(死光了)前说她很快可以回家了(柱之男已经在路上了),请准备些好吃的给她接风(做好迎战准备)。我支付完医疗费就回来(我们检查完情况马上回来)。
这些都是乔瑟夫拟的暗号,Priscilla是西撒提供的名字,是个普通的意大利女生名字,但同时在古拉丁语里有“古代人”的含义。
乔瑟夫则跟上代理师父罗吉兹,和他一起两掌合十,闭目静立默哀,为这些不相识的陌生人送行。
莉莎莉莎曾同他们讲过,这是波纹战士的传统——不论国籍种族身份善恶亲疏,平等地尊重每一个生命、尊重生命的降临、存在与逝去。
波纹疾走的能量来源于太阳,同时也是来源于勃发向上的生命本身。平心而论,德军疯狂的计划若是如他们所愿成功,怕是会残害更多无辜生灵,按理说他们死有余辜、不足为惜。
——但波纹战士敬畏的永远只是生命本身,而非特定的某个个体。正如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可人类之中,自古就不乏卑鄙懦弱之徒。
“……罗吉兹代理师父,乔瑟夫,讯息发出去了,走吧,我们检查完就赶紧回去。”西撒收起无线电装置,合好行李箱。
“好,我们走。”罗吉兹浑厚的声音平静地在遗迹中回荡,黑暗逐渐吞没这三个身影和手电筒的亮光,一切重归旧样。
——正如一个多月前乔瑟夫和西撒在威尼斯那处地下隧道中所见到的雕塑,自作孽的、受牵连的、反抗的、压迫的、无辜的骸骨统统交错横列在一起堆成尸山,血肉相溶、难分你我。
千年前,千年后,都是如此……在死亡面前,众生皆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