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公主不知道书生在想什么,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吧!”
“多谢姑娘提醒,在下也是今日才知姑娘的身份,还望姑娘念在在下无知,原谅在下。”
“这还差不多……”解忧公主的桃花眼灵动地转了转,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陆。”陆铮听说有些妖精问人的名字,便可以施法术令此人听命,于是没有说出全名,反而问道:“还不知姑娘芳名?”
“我姓陶,没有名字,不过你要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就叫我解忧好了!”解忧公主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说道:“不和你多说了,我乏了,不过你以后可不许再摸我了呀!”
说着就消失在了陆铮的梦境里。
斋社中,陆铮一下子惊醒了。
夜色静谧,与他同住一屋的同窗还在呼呼大睡,陆铮却全然没了睡意。
他披上外裳,走出了卧房,趁着月色,在书院里漫步。
梦里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陆铮明知人妖殊途,但梦里的那张脸,却还是经常在他脑海里浮现。
以至于接下来的日子里,连他平时最爱读的书,也变得有些逊色了。
“斋长,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女子了?”
这日,一个看起来鬼机灵的书生凑到陆铮跟前,套起了近乎。
陆铮面不改色,“无稽之谈。”
“怎么会是无稽之谈呢?”书生点了点陆铮手里的书,“这书你都握了半个时辰了,还没看完一页。”
陆铮被人戳穿,立刻有些心虚,耳根也瞬间红了,反手把书扣在桌案上,搪塞道:“只是昨日没睡好罢了。”
“那……昨日的昨日,前日的前日,也都没睡好吗?”书生一副看穿了陆铮的模样,笑嘻嘻地打趣,“前些日子张兄也如你这般,魂不守舍的,斋里谁不知道?他是犯了相思病!陆兄你就别装了!”
陆铮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好看。
他转身往所谓的张兄那里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抬眸看了书生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张兄的心上人,是哪家的女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是上次打马球回来以后便这样了,想来是遇见了哪家的闺秀吧!”
陆铮听见这话,神色又恢复如常了。
他拿起那本半天也没读上一页的书,去了桃树下。
陆铮觉得自己确实是害了病,只有在桃树下,才能平心静气地把书读下去。
既然如此,又何必违背本心呢?
从那以后,桃树下就多了一张小桌,和一个可供跪坐的蒲团。
陆铮似乎把这棵桃树当成了自家后院,每日闲暇时,不是在树下读书,就是品茗、下棋。
哪怕天气冷下来,陆铮也罕有一日不来的——除非这天下了大雨。
书院里的时光过得飞快,一转眼,科考的日子就近了。
不少人家特地派了下人过来,为家中学子送来了考场必备之物。
然而陆铮父母早亡,家中又无兄弟姐妹,只有一位叔父,与他也并不亲近,自然是无人替他预备这些的。
在一众学子当中,显得格外孤苦伶仃。
一时间,书院里的学子都议论纷纷。
有时走在路上,也少不了要说几句。
“斋长可真是可怜,以他的才学,若是放在我家,我家父亲母亲非得亲自过来嘘寒问暖不可。偏偏他家中,竟连一个小厮也没派过来!”
“难怪斋长常年住在书院,连年节也不会去,想来是家中早就无人了。”
“不过斋长也真沉得住气,若是我家只我一个男丁,肯定早早就成亲延续香火了。”
“你懂什么?斋长学问过人,等放榜的时候,少说也是一甲,说不准还能中状元呢!”
“斋长生得仪表堂堂,应该是探花才对!京中大户人家,惯来喜欢榜下捉婿。斋长若是被丞相家选中了,来日必然前途无量,怎会中举之前就娶妻呢?”
两个书生正说在兴头上,路过桃树,突然听见头顶飒飒作响,接着就被桃树垂下的枝条抽了个正着,忙捂着头跑开了。
“今天的风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