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映篱咬着牙暗恨,村里的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却一片哗然。
“啥?是吴大脑袋?”
“头前儿不就是他把大队长找来的吗?”
“这是贼喊捉贼啊!”
人群里,吴利民看着前面那根雪白纤细的手指,跳着脚死不承认,“你可别瞎说啊!我啥时候害过你?谁看见了?”
吴利民梗着个脖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摆明了欺负陶映篱是个年轻小姑娘,死无对证的事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他们家可是三代贫农!不像陆铮那小子成分不好,可以随便定罪!
就这么个娇滴滴的女知青,就算得罪了他也不怕!
她难道还敢套麻袋揍他?
想到这,吴利民看向陶映篱的目光不由变得猥琐起来。
这小身段儿,可比曹寡妇带劲多了!
今天要不是以为她摔死了,非得……
陶映篱被吴利民的眼神恶心了一下,立刻转移视线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发难道:“现在还不是下工的时间,你要是不心虚,干嘛鬼鬼祟祟地跑到陆家门口?陆家离今天上工的地方可远着呢!就是你把我打晕了拖到这来的!”
说到这,陶映篱又看了一眼脚上的鞋,学着原主的语气,指着鞋跟气鼓鼓地说道:“你看我的鞋都被磨成什么样了!你赔我的鞋!”
今天的事除了吴利民那个原主连看都没看见一眼的情妇,就没别的目击者。
她要是一味指认,村里人排外,可未必信,还是得一点点亮证据。
众人顺着陶映篱的指尖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她被磨出一个斜坡的鞋后跟。
这年头的人都爱惜东西,顿时有人可惜道:“白瞎了,好好的鞋磨成这样!”
“看来陶知青没撒谎,这鞋肯定是被人拖着走才磨坏的。”
“那这事就是吴大脑袋干的吧?”
吴利民听见这话,一下子慌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你们可别瞎勒勒!就算她是让人拖过来的,也跟我没关系!我地里还有活儿没干完呢,可没空听你们胡搅蛮缠!”
说着就要挤出人群往外走,打算溜之大吉。
只是退到一半,就撞到一堵人墙,回头一看,竟然是陆铮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他的身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想起陆铮打架时那副七八个人都摁不住的狠劲儿,吴利民立刻打了个哆嗦,色厉内荏地叫嚣道:“这没你的事啊!你个狗崽子还想报复我咋的?赶紧给我滚开!”
陆铮看着眼前的跳梁小丑,表情丝毫未变,一抬手就拎起吴利民的脖领子,把人扔回了包围圈,摔了个七荤八素。
人群里,被陶映篱突然“诈尸”吓了个半死的江小楼终于回过了神,眼睛盯着陶映篱脚上的那双鞋,目光晦暗不明。
陶父在外贸局工作,仗着工作便利能弄到不少进口货,这双鞋就是陶父给陶映篱买的进口鞋,说是什么耐克科尔特斯,一双就要二十二块九,还是美刀!
可就是这么精贵的鞋,陶映篱却能毫不在意,穿着到地里上工!
凭什么她江小楼的亲妈也嫁进了陶家,她却没这个待遇!每个月只能和亲妈一起算计着花那七十块的生活费!
继女也是女儿!
江小楼想着这些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自己亲妈是怎么算计陶映篱的,自己有没有资格要求继父一视同仁。
更没想过这个年代一个月七十块的生活费,已经比很多双职工家庭的收入还高了。
怀着这种贪得无厌而不自知的心思,江小楼走上前,张开手就要抱住陶映篱,嘴上还说着极其诛心的话。
“妹妹!你真的醒过来了!你活着就好!你放心,姐姐会为你讨回公道,绝不会让吴利民白白欺负了你!我们这就去报公安,告他耍流氓!”
话里话外,竟然还是不死心,想给陶映篱泼上已经被吴利民给糟蹋了的脏水!
陶映篱闻言眼神一厉。
找死的东西,打断疗伤的事还没和你清算,还敢自己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