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谢茜在指着鼻子骂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因为那老头脚上的脓液染脏了她的衣服。”
“而她没有去教训谢茜的原因,是她没资格,陪伴和教育谢茜的人是你,她没有资格。”
“七娘……”谢必安轻声唤道,但那个人却无法听到应着。
四下安静了。
孟婆不再多说什么,侍弄着茶壶,给在场的递上一碗热茶汤。
连翘蜷缩在孟婆身旁,她看着自己的师傅。这女人很奇怪,明明玲珑剔透,看的清是非,也能下得去狠手,但偏偏可以忍气吞声,别人对她欺辱,虽然得不了手,也不会有任何出惩戒。
她究竟是善良还是蠢啊?
破午将军终于放松了身子,侧肩在倚在柱子上。他眯着眼睛看着安静张罗的孟婆,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啊。
时而温柔,时而倔强,或许处事不够周道,但一定努力尽量周全。她有时会让自己觉得非常舒服,有时又像炸着刺,让自己紧张。
孟婆拿出被谢茜掷出鼠尾箭削掉的那节短发放在桌上。
“七爷,今天的事能否就这么过了。小孩子打架的事总会发生,但我们大人搅和进去就不好了。”
谢必安看了看孟婆,右侧一缕头发齐着脸颊断了。现下孟婆拿了出来,就是想摆明立场,谢茜对我如此,我愿意不再追究,那么她与连翘之间的问题,就让她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这是很大的交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孟婆和谢必安的认知里,这是不可以受到损害的。
这是个温柔的胁迫,孟婆用自己放弃追究的代价,换取日后连翘与谢茜若再起争执,旁人不得插手。
谢必安沉吟半晌,在抬头时,看着孟婆说:“好。”
孟婆笑了,温柔如水,像是从未受过什么侵犯似的。
心力交瘁的谢必安站起身来,抱拳要走,他心乱如麻。
的确,他认为好的安排或许很糟糕。何况那个人是七娘,时常在他心上溜达的,他的七娘。
“七爷,今天我的话说多了,还请见谅。但仍然想跟您说,过犹不及,您回头想想,你的无心或深情带来的。”孟婆合掌,上下指了指七爷。
这一身奔波,虽是自愿,却也活该。
“泰媪今日出门,看方向是往水间地狱去了。”谢必安走后,破午与孟婆接着说起泰媪。
“我猜,”孟婆沉吟半晌,“水间那位会被泰媪说服的。但她俩合作,赢家是谁,还未可知。”
破午点点头,他也有了盘算。
“可泰媪今日来我这里,有些奇怪。”
“她还来了这里?萧炽怎么没有跟我汇报?”破午的声音里尽是威严。
“萧炽将军也不知情,她来在我密室里晃了一圈。”
“密室?有甚麽异样嘛?”
“我查探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同。所以才感到奇怪,她来究竟是做什么。”
“一定有阴招,只是可能还没来得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