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所犯何事与你何干。找我泰媪府的麻烦,破午将军你是无事可做了嘛!”泰媪被噎住,一时也找不出对孟婆狠厉的原因,便干脆不答,转而迁怒于他。
臂中之人本无任何反应,任破午揽着,但一听“破午将军”四字,挺直的脊梁突然颤动了一下,她颀长的身子一拧,对着破午施施然躬身一礼。
“破午将军在上,小女子孟婆,愿断绝生机,从此渡魂。方才此事,是泰媪怕这地府凄凉可怖,不愿我在此受苦,才欲赐我渡魂汤。但因我先前这一请求,惹泰媪不悦,她要我投胎渡劫,以示惩戒。”
孟婆此话说的不温不火,但将泰媪的作为描绘的更加可怖。她心里清楚,只有如此,才能如愿。
“以示惩戒……”孟婆的说辞更是催动的破午的怒火,他不再说话,只反覆重复这四个字,其他言语仿若未闻。
“对,因她这一时糊涂,对她小小惩罚,老妪有这权力吧,破午将军?”泰媪暴躁,无暇深究孟婆这绵里藏针的几句话,便顺着话意,自我开脱。
“小小惩戒,倒无不可,但腐骨汤一物,何等残恣,泰媪出手过于狠辣吧。何况您动用阴兵摧残魂体,如何分辨也脱不了罪责。”破午也决定不让分毫,此事他管定了。
“罪责?可轮不到你评断,阎罗都未必判我的罪责,遑论你一小小阴军将领?”孟婆不屑。若无底气,她怎能跋扈这许多年。
“哦?要不我们去找阎罗断断此事?”既然下定决心,破午也想好的法子。他的确是无法名正言顺将此女子带离此处,求助阎罗是唯一的途径。
这是他第一次需要神祇帮忙。
说走边走,当三人跪伏与阎罗殿,连阎罗、判官、地藏在内的几位神祇都吃了一惊。
当破午陈述完前情,上座几位更是讶异——这破午是翻了什么昏头,竟去招惹泰媪这糟老婆子。
阎罗“嗯”了半天,每个主意。
判官手执毛笔,墨点低落都没发觉。
二人正想着如何解决这棘手的麻烦,目光在镇定的破午与傲慢的泰媪身上游走不定。
孟婆此事叩响了头,引得二人关注,“阎罗王在上,小女子孟婆求了断生机,渡魂送灵。”
这一句渡魂送灵,破午终于听清了,之前他未想过许多,只觉得要将孟婆从泰媪手中救出,使她少受折磨,安然转世。
却不想这女子竟不想走了,要留在这寒苦地府,永生永世留在这里。
破午心里五味杂陈,她走,他兴许会偶尔想起;她留,他怎舍得置她与这鬼地魂池。
那时,破午根本不知,孟婆成了他心里最记挂的人。
不。此后数年,孟婆填满了他的心。
变成了他的心。
但他仍然舍不得她在这荒芜的、冷酷的地府度过一年又一年。
每每想起当时,破午总会想象另一个可能:“如果当时,我与孟婆没有相见。”
那她会在泰媪的逼迫下,去转世吧。
去人间品尝恨情仇、怒哀怨,自然也有爱与喜啊。
她就能和爱人携手并肩,看日出日落了。
破午想象那个画面,又悲又喜。
“哟哟哟,破午也在这啊。”有人吵吵着近前。
破午抬头就见疆半八爪鱼一样缠挂在孟婆身上,眉头微微一皱:“你好闲。”
“有热闹看,自然要来。”疆半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