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做鬼的好处嘛,活人自是享受不来的。你看这酒,轻轻松松偷来,活人还知不道,嘿嘿,妙哉妙哉。”转瞬,老酒那偶尔出现的悲伤情绪便一扫而光,有点糖他就觉得甜。
抬头一撇,老成精的老酒看见孟婆苦笑,便知她定又是想起那不知身在何处的范喜良,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了。若是当年,你肯喝下那泰媪的汤……”一语未尽,老酒感到对面射来带着杀气的眼神,不敢再说下去。
“又踩到猫尾巴了。”他吐了吐舌头,像个长着胡子的小屁孩,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听说你收了个丫头,漂亮嘛,活泼嘛,要不胸大不大啊,屁股呢?翘不翘?”
“你倒真是消息灵通呢,我这刚取了她生机,你就听说了。”见老酒这为老不尊的样儿,嗤笑道。
“什么翘不翘的,你这老不正经。那丫头叫连翘,性子颇为火爆,从冥府到三生石这短短的路,把阴差累的够呛,又把生育率的事儿急吼吼的给嚷出来,当真是惹事精。”孟婆想起那丫头把三生石当天桥练起摊儿来,不禁摇头。
“那你还将之留下,寂寞了?也该留个男鬼啊。实在不行,我老酒委身于你,也未尝不可啊。”
不出所料,老酒被孟婆白了一眼。后者接着说到:“哎,这事也是我不好,我瞧她福泽不浅,一心想帮她泄了怨气,让她好好投胎做人,说不定能修出些佛缘。没想到,带她上去,却撞见曾与她许下生死誓的人和别人……倒让她觉得做人无趣了,非要留下做鬼,也不知这好是不好。”
老酒沉吟半晌,严肃的说:“你好不容易才上调到这火间地狱,当中的苦只有你自己知道,可别再心软犯了忌讳。听说那泰媪正因你的升迁气的跳脚,你可要留心一些。”孟婆那慈悲好事,曾给她招来不少祸端,泰媪又因当年之事耿耿于怀,老酒颇为担心。
“放心,我自有分寸。”孟婆虽知他的担忧,但也不想因此作何妥协。
话止于此,多说无益,二人接着喝酒取暖,熬这漫漫长时。
不远处,忘川边火焰森林里,一着劲装,负重甲,腰间垮两柄长刀的身影慢慢隐去。那半晌,他痴痴地望着廊亭中红纱美妇人,见她嗤笑、揶揄、愁苦、温柔,心里翻涌着灼热。
“头,这是明日投胎花名册,请过目。”一阴差从树丛中闪出,对着身影,躬身献册。
“这么多?”后者眉头一拧。“明日多给这里派遣五十名阴差,以防滋事。”
身影嘱咐后,消失在这茫茫火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