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别急,先留着他,容日后再说。”甘坤道再度吩咐。
然,这儿是哪里?是曹府啊!曹府谁当家?曹回啊!甘坤道对曹执事如同对待属下一般发话,她可顾忌曹回了?
说话两人或许并未多心,但石任意则一旁察言观色,他从曹回的勉强含笑之中体察出丝毫的不同,只留在自个心中,待晚膳之后他会私下和甘坤道说及的。
当然,所谓敌人,石任意也听到了,他心中隐约有些不祥的猜疑,自个的爱妻定然正在和曹家密谋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宝儿又不愿让他知道,此中危险正在酝酿,他却无能为力加以劝阻。
曹回自个吃了杯酒,而后对甘坤道客气说话。“前辈,别费心了,先用了晚膳再说。区区一七品县令,是杀是留,都没甚大不了的。”
如此,甘坤道则还以和蔼眸光。“好,我们不必为一个不值当说道的人浪费口舌,耽误了晚膳。”
曹执事亦非毫无进退之人,他明白,自个的主人是曹回,举起酒杯便朝曹回敬酒。
四人各自好用了些晚膳,而后则散去。石任意和甘坤道手挽着手儿一道归去他们的厢房。
曹回朝他们离去的背影瞥了一眼,并未说话,而后若有所思,直到曹执事唤他,才回过神来,主仆二人则一道离开,商议大事去了。
暑热的夜幕,他与她同睡一床,二人已是夫妻,可惜年岁的差距,乃至甘坤道心存顾虑,暂且不愿与他圆房。
“宝儿,你该知道,此处是曹回的家。”
夫君冷不丁的一句话,正冥思其间的甘坤道不知他要说什么,遂相问。“奴家知道,你是不是又想回去故里?”
“嗯!若能归去,那是最好。”
“可奴家还有些琐事未完成,等奴家无所牵挂了必然随你归去,我们夫妻二人无忧无虑,奴家再替你石家传宗接代,你......夫君你说好不好?”她虽然有些羞涩,却仍然说出了心中之话。
是啊,二人已是夫妻了,再计较年岁就不该了。而况,她依然是处子之身,为人妻则尽妻之责,乃天经地义。
石任意自然是盼着和她生儿育女,如此人间美色,她若是个良家妇人恐怕早就嫁作人妇,生儿育女。
兴许这些是上苍的安排,二人年岁的差距,又让甘坤道入教做了住持,从而瞧不上平凡的男子,石任意虽然迟生了二三十年,但他的才华已折服了甘坤道。抛却年岁,郎才女貌,也是登对的紧。
“好是好,就怕宝儿陷入越来越多的是非之中,万一有个好歹,你想脱身都不易。”
她知道他在提点她,但她又没跟他说她在作甚。不去理会他,这男子只晓得着书立说,岂知她心中的所盼所想?
“好了,夫君早些歇息,奴家还有琐事出去一会。”
自个并未说什么错话呀!为何宝儿好似听不下去,这都同床共卧的时候,她却说有事出去一会?整日都不见她的踪影,这会还有甚要紧的事?
“什么事?”
“哎呀!夫君就别问了,奴家一会归来。你放心。”
言罢,不待石任意再问,甘坤道已匆忙穿好衣裳,出了门去。
他方欲起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眩晕令他突兀想起什么来,不错,还记得真正的贺宁公主说过的法子,赶紧施用,如此,才觉着好些。
不过,方才自个迷迷糊糊,又似乎时时醒悟着,看来,在自个应对之前,恐怕甘坤道已对他施了摄心术。
到底是不是摄心术,或是自个晚膳吃了几杯酒有些略显醉意所致?他已分辨不清。起身,偷偷跟去瞧瞧宝儿在做些甚么?
他一壁走在廊道,一壁思忖甘坤道会去哪儿?或是曹回那商榷大事,或是......
冥冥之中,他似乎想起什么来,立时就朝一处赶去。果不其然,这儿正是曹回留宿马益辙的厢房,门外还着曹家两个精壮的男子把守门外,看似护卫森严,只怕是马益辙已被曹家软禁了起来。
门外有人,索性就绕道去厢房一旁,石任意蹑手蹑脚的,真没发出丝毫响动,直到他来至墙角窗牖外。
一如石任意所料,那厢房之中真的有人在说话,其一便可听清是自个爱妻---甘宝儿朝向马益辙言语不客气。
“你真够大胆的,连本尊的禁地都敢去?”
“甘道长,您误会了,我并非故意遣派罗光到娘娘庙后山,只因无意之间发见了那处隐秘,罗光立功心切,这才私下查探。”
“哼哼!马益辙,你当本尊会信你的话?你自个说说,欲图加害本尊的人可有谁个能好下场的?”
“是是是!马益辙不敢,但求甘道长开恩,饶过这一回,日后就是做牛做马,马益辙也愿追随您身旁。”
“我曾好心不揭露你的所作所为,你倒好,反过来还想对付本尊,你说,我该不该将你碎尸万段,你如今可是落在我的手中啊!”
只听那马益辙赶紧双膝跪地的声音。“哎呀呀!甘道长饶命,切不该与老朽计较,您是做大事的人,何苦要同我这么一个走上绝路的人过不去呢?老朽弃官而逃,已不再是什么县令,不过一寻常老者而已,如今,您还要同一个可怜的老者在乎昔日的不快,那就是您的小气了哟!”
“怎地,杀你反倒是我的不对?你害我就应该?马益辙,我不妨说你听好,贫道让曹执事饶你性命就是要问问你究竟查出些什么来。好,明人不说暗话,你将名册寻回,我就饶你性命,否则,休怪贫道无情。”
这话分明给了他一线生机,马益辙听出来了,他连忙头朝地,连磕响头。“多谢甘道长饶命,老朽一定会替您找回名册,一定会将那罗光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