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
可怜的小煤球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诱饵,在村西边的破庙里兀自躺在稻草上打呼噜。
我和师叔藏在半拉塑像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熬夜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好在我还年轻到了后半夜有师叔陪着倒也还能撑住。
倒是师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从师傅那学了什么特殊功法,一点不见疲态,反而越来越精神。
“是非,你说这妖怪会来吗?”
师叔大眼睛像两颗大葡萄似的,在我眼前忽闪忽闪,我不由得呆住了,谁说年纪是问题了。
现在我就觉得,师叔就是天底下最美的风景,给我个县高官都不干,反正林音儿也看不见。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猥琐神态,师叔稍愣一下,就见她又靠近了两分,呼出的气都喷在我鼻尖上,粗黑的眼睫毛都快要扫到我的大脑门了。
娘啊,要命了。
正感慨着,飞翔着,又听师叔轻柔如蜜糖的声音顺着我头皮滑道两边的耳廓里,直把我痒痒的一哆嗦。
“哈哈哈哈,”说实话,有生以来我没怕过什么,即使当年碰上牛头都没这么尴尬过。
是的,我怕痒,而且是巨怕那种。
对面的师叔显然懵圈了,脸上一阵火烫,微微粉红,她拿手捋捋垂下的几根发丝,那食指怼了我的大脑门一下。
“哼,算你过关,我替林音儿考验一下你。”
唉妈,说实话,如果不是师叔这句话,我绝对不会在乎什么伦理道德,对师叔说一句“你真美”不算过分吧。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师叔到底是真的考验还是临时变卦,一切都因为我的痒痒肉埋藏在记忆大仓库的最里边。
虽说师叔缓解了尴尬,两人还是在窄小的塑像后挨得很近,已经十几岁的我没出息的湿了裤子,我忙不迭的佝偻起身子,来掩饰自己的囧态。
“那个,师叔,你刚说什么,对,妖怪,我猜它一定会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妖怪,但放着煤球这么可爱劲,我是妖怪都想拿走玩几天的。”
地上的煤球似乎是听到我叫他名字,翻了下身子,然后又继续打起呼噜。
就在这时,窗外刮起了无名风,小石子撞在纸糊的窗户上,噼啪作响,师叔捂住我的嘴一动不动,没有注意我撅起的嘴巴子。
风似乎变大了,本就破旧的窗户终于受不住这力道,“咯吱”打开了半扇。
也不知道有没有东西进来,还好不知道哪个顽皮孩子,把半片泥塑像的眼睛处戳了两窟窿出来。
我往前靠靠,师叔瞪着眉看我,另一只手顶在我胸口上,晕,真把我当色狼了,我还是个孩子好吗。
我拿头点点前面的窟窿,终于师叔明白了我的意思,松开两手,身子向后稍移一点,又拿一根手指头放在自己嘴上,明白,我那会那么傻还说话。
我把眼睛凑到两窟窿眼,还别说尺寸刚刚好。
一股股寒气顺着半开的窗户倾泻下来,犹如实质的白霜。
我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