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回从晋安帝那边回来,刚走到勤政殿门口,正好看到楚昭挑着萧驰的下巴笑得欢快。
他顿住脚步,没有立刻进去,悄悄走到侧面靠墙站立。
尽管他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每当看到他们一起甜甜蜜蜜的情形,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刺痛。
他不怪萧驰,也不怪楚昭,要怪也只能怪天意弄人,不管他怎么努力,终究是有缘无分。
他告诉自己,世间有很多种情感,男女之情,知己之情,家人之情,主仆之情,如果他们注定做不了夫妻,换一种也未偿不可,只要能继续陪在她身边,任何一种他都可以。
可是,如果只能退而求其次,他回来的意义又是什么?
或许,陪她打一次天下,也算是意义吧?
至少这意义比做夫妻更伟大,他这样安慰自己。
和徐回一样,慕容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跟着楚昭打了两三年的仗,如今突然决定要回云州,他不禁有些迷茫。
他真的要这样放开楚昭吗?
如果最终的结果是不得不放手,那他之前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他这天南地北损兵折将的一通折腾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只是为了让他在历练了一圈之后,认清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材料,老老实实地回去守护家乡吗?
虽然回家乡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心里终归是失落的。
就像一出大戏唱到了末尾,大幕拉上,观众退场,只剩一片空空荡荡。
晚上,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独自一人坐在灯前,铺开了纸张,研好墨,提笔写下“和离书”三个大字,终是忍不住泪湿了眼眶。
原来那个女人真的从来没有属于过他。
祁凤山从外面进来,见慕容骁握着笔坐在书案后面发呆,走上前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慕容骁回过神,敛去眼中泪光,淡淡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本王在写和离书。”
“为什么?”祁凤山不解道,“王爷不是说摄政王许诺了皇位给您吗,眼下晋安帝已经疯了,这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慕容骁自嘲一笑,抬眼看他:“先生知道晋安帝是怎么疯的吗?”
祁凤山一愣,明显从他话里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王爷是不是知道些内幕?”
“内幕就是摄政王呀!”慕容骁说,“你以为摄政王真的会被谁左右吗,她许诺晋安帝皇位,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祁凤山大吃一惊,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王爷是说,晋安帝突然发疯是摄政王所为?”
慕容骁闭了闭眼,算是默认。
祁凤山瞬间脸色发白,几步冲到他面前,拉着他上下打量:“王爷,摄政王没怎么着你吧,她有没有给你吃什么东西,喝什么东西?”
慕容骁没回他,反问道:“在皇位和性命之间,先生希望本王选哪个?”
祁凤山:“……”
这不废话吗,如果只有这两个选项,那肯定是性命要紧呀!
“可是,就没有第三个选项吗?”
“你觉得她会给我第三个选项吗?”慕容骁问。
祁凤山手脚冰凉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