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在呼风唤雨中策马而来,它深邃而又神秘,扇动着黑如墨色的羽毛,停留在枝头,默默守护着这片土窑洞,凄凉阴森的叫声在空中徘徊,那声音聒噪,不时传到建国的耳朵里,他感到格外刺耳。
乌鸦叫,祸事到。建国看见乌鸦飞过,从窑洞里快步走了出来,想也没想就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石头子,朝着天空的方向扔去,乌鸦见此情景,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侥幸躲过一劫。
“看你爹,真是个老小孩,这么大岁数了,还和鸟一般见识,我看还是太闲了。”阿秀看到建国驱赶乌鸦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巧珍想起了爹年轻的时候,手里拿着自己做的弹弓在田野里驱赶麻雀的情景,可以说百发百中。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后来为了防止麻雀,喜雀等一些馋鸟来破坏庄稼,遇到播种和谷豆等农作物成熟的季节,爹就在田地里做了一个稻草人,放在显眼的位置。
它头戴陈旧草帽,身穿破褛褴衫,手中持有细长的竹竿,摆出一副赶鸟的动作,虽然稻草人看上去没有精致的五官,但是也让这些胆大的鸟儿们惧怕起了稻草人的震慑,即使再遇到厚脸皮的鸟儿前来,也不敢再此逗留,偷偷尝上一口,就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仓皇逃离。
不论白天夜晚还是风吹雨淋,稻草人迎风沐雨,面朝阳光孤零零地站在田间地头,守护着农民热爱的庄稼。
“我爹是人老心不老,能够保持一颗童真,很难得。”巧珍听到娘的话语,乐此不疲地说着。
平时去周山村的路,学斌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走到了,而这次,他却走得格外漫长。
学斌漫不经心的骑着车,聆听着花开的声音,欣赏着细雨的心事,野草在雨中浸着水珠的姿态,让他忍不住伸出双手,让雨滴打湿手掌,任凭思绪翻滚,随着斜风细雨飘向周山村。
拨动记忆的心弦,仿佛就在昨天,他的目光游离在回想之间,又来了一阵风,和着细雨把他的心事全部吹软。
内心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里久久盘旋,见到巧珍,刨根问底想要知道的答案让他焦灼不安,他索性加快了脚步。
建国扛着锄头想要去地里看看庄稼,学斌的突然到来,让他欢天喜地的陪着姑爷重新折返到了家中。
他声音响亮地喊道:“巧珍,巧珍,学斌来了。”
“学斌来了?”她用手上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把额前的头发别到了耳朵后,那两条粗粗的辫子无声地垂在肩膀上。
“这孩子,都老夫老妻了,还像个要上花轿的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还不快叫学斌进来?”阿秀看到巧珍磨磨蹭蹭的模样,眼眸含笑,不停的催促着。
巧珍脸颊红红的,像一朵娇艳的红玫瑰一样,她的心怦怦直跳,这么多年了,她也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见到学斌还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去讨好自己,可是依然让她感觉到踏实,她曾经也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后来,她才明白细水长流的感情更适合自己。
“学斌,这个时候你不是在厂里上班吗?”她走上前去,眼神里皆是温柔,心里像乐开了花。
学斌走到巧珍跟前,看着她愈发憔悴瘦削的容颜,也许是因为连日在周山村照顾娘没有休息好,连眼睛也开始浮肿起来,他的心里不禁感到心疼,眼珠像生了铁锈的锁芯,瞬间停止了转动。
“巧珍,咋不让学斌进屋说话?别让雨再把他衣服打湿了。”阿秀也好久没有见到她这个姑爷,心里不由得惦念起来。
巧珍听到娘的呼唤,嘴里应承着:“我知道了,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