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呢?她去哪里了?”萧瑟忽然开口道,“既然在天启,那就没有百晓堂找不到的人。”
太安城,调香殿。
檀香袅袅,瑾仙在当中闭目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口中默念佛经。
“师父,白王殿下求见。”伯庸背剑入殿说道。
瑾仙这才停下手中的佛珠。
偏厅茶室,白王单人在此等候。
“这整个天启城,就公公此处的茶最香。”白王淡然倒了一杯说道。
“殿下说笑了,调香殿若是不香,那便是瑾仙失职。”瑾仙回答道,依旧是保留了那一股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态度。
极其有礼,却又拒人千里之外:“殿下还需要什么香茶,瑾仙可以派遣灵均伯庸送到府上。”
“大监,父皇说了,萧羽谋逆当夜,有一份百官联名,要弹劾皇帝。”萧崇饮了一口茶说道。
“陛下圣裁,瑾仙不敢过问。”瑾仙平静地说道,保持着这股客气地疏远,同样抬起茶杯。
“唯一与萧羽有联系的,便是瑾言公公。”白王继续说道。
瑾仙刚将一口茶水含在口中,听闻如此却是默默放下茶杯。
“这卷轴上的官员,都有谁。”白王继续问道。
“这个,瑾仙怎会得知。”瑾仙回复道,“兴许是叛王萧羽编造的。”
“如今朝野上下,因为这份名单搞得人心惶惶。”白王又喝了一口茶说道,“因为萧羽失败了,胜利者还坐在龙椅上。”
“我去二师傅那边查过了,当夜宫中侍卫,被换过了一遍。有这些能力做到的,除了兰月王叔,那便只有父皇身边的五大监了。”白王说道。
“哦?”瑾仙瞥了一眼白王,“殿下莫非在怀疑瑾仙。”
白王摇了摇头,道:“公公,瑾言在哪?”
“瑾言?”瑾仙脸色平静,“他不是被叛王打伤,在监栏苑精舍中养伤吗?”
“公公就莫要再在本王面前演戏了。”白王说道,“父皇授命,让我与老六代替大理寺,共同追查此事,今日一早,我们便已经去过了监栏苑精舍。里面却是人去楼空。”
“而如今天启祸乱刚息,瑾言能躲藏的地方。”白王看了一眼瑾仙,“不多。”
“灵均,给王爷称三两新炒的香茶。”瑾仙开口呼唤徒弟,有送客之意。
雪落山庄。
“瑾仙大监?”凉亭中,小雷爷霍然起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瑾仙大监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你又不知宫中之事。”萧瑟看着他说道,“又怎知瑾仙公公是怎样的人?”
小雷爷赤子心,说道:“瑾仙公公嘛,给人的感觉虽说是生人莫近,但他对待你我,和无心的模样,我对他观感还是挺好的,所以有私心不希望他为私情藏匿起瑾玉来。”
“雷无桀,你自己有私心。倒不许别人有私情了。”大小姐嘲讽道。
“这。。。这哪一样嘛,找出瑾言,找到那份卷轴,那是国之大事。”小雷爷争论道。
“估计二哥已经去找过瑾仙大监了。”萧瑟沉吟说道,“今日他与我说的,下一次会走在我前面。应该便是此事。”
“啊?!”小雷爷慌忙道,“那我们得快走啊萧瑟!不然就是白王捷足先登了。”
小雷爷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其中两人暗自较劲的意味。
“不,二哥应该在瑾仙那边讨不到便宜。”萧瑟思索过后说道,“百晓堂姬雪,你到底去哪里了。”
送别了白王,瑾仙独自一人走向调香殿的深处。
过了一处暗门,守在门外的伯庸见到来人:“师父。”
“如何了?”瑾仙问道。
伯庸摇了摇头:“依旧是疯疯癫癫的,还是满口呼唤着老祖宗会护着我。”
瑾仙点了点头,推门进入其中。
“老祖宗!”见到了瑾仙推门进来,瘫坐在躺椅上,面如枯槁,头发斑白大冒冷汗的瑾言大喊,“老祖宗会救我的!”
说完,愣是一把扑到瑾仙脚下,宛若一条狗一般,行为看不出受了伤。
“瑾言!”瑾仙一把将他从地上揪起来,盯着他那无神却慌乱的眼睛说道,“兹事体大,有些事不上称没二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压不住。”
“你那是蓄意谋反!”瑾仙咬着牙说道。
“祖宗!你一定要救我!”瑾言整个身体像抽掉骨头的猫,任由瑾仙提着。
瑾仙将其提回到躺椅上,道:“莫要再装疯卖傻。”
说完,伸手把向他手腕的脉,脉象紊乱无比,瑾仙甩开其手腕说道:“还想企图用内力逼乱脉象蒙混过关!告诉你,赤王已经伏法了!”
瑾言听到这一句,忽然坐起大喊:“活该!都该死!都该死!祖宗要把他带走了!”
“师父。”伯庸看了一眼瑾言说道,“他好像真的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外边多少人等着你。”瑾仙不管伯庸说的话,继续跟瑾言说道。
“你们都别指望我死!”瑾言突然化为狠厉,直面瑾仙说道,“我死了,你们也得死!”
“瑾言!”瑾仙怒喝道。
“够了,龙邪!”瑾言推开瑾仙,整理仪态,仿佛还是上位对下言一般,“你让我安排的我都照做,还让我替你瞒着你师父瑾宣,你这个赤王的伴读,想当这下一任大监啊。”
瑾言故而疯癫喊出死去的龙邪的名字。
“跟着萧羽吃香的喝辣的让你脑子给喝蒙了?”瑾玉故而压低声音说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以后都是要守皇陵的货色,你还想要怎样。”
“师父,他把你当成龙邪了?”伯庸轻声问道。
在小太监伯庸的眼中,只当他那一夜被打坏了脑袋,病得不轻。
瑾言仰起脖颈,骄傲道:“我身后有老祖宗。你能跟我比吗?我劝你劝劝你家主子,别觊觎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瑾威,瑾宣大监可不是善茬。朝中都称呼他为隐宰,手段多得很。”这会又是将瑾仙当成瑾威了,“就你和他天天离陛下最近,可别与他争宠。”
说完,又挑起瑾仙的手:“瑾玉啊。你看看你,又要为白王跑这跑那,赤白相争,双方都得罪了那么多人,你可要小心,别哪天被人杀了。”
随后,又开始拈起兰花指,喑哑地唱起戏来。
一个混迹宫中官场多年,八面玲珑,周旋其间且不乏手段的大监,没有那么轻易发疯。
瑾仙看着这为了自保而做出如此之举的瑾言,道:“毁堤淹田之事,你也有参与其中吧。自认为与皇子绑定,与大臣绑定,却输了个精光。为今之计,只有将你交给圣上。让他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