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块枣糕,不大不小,吃完刚刚有些饱腹。
辛苓小时候就喜欢吃,到后来神志不清忘记了绝大多数的事,枣泥糕却一直都爱吃。
邬姨嫌外头买的不干净,都是自己做给她吃。
辛茯却晓得,那个窄窄弄堂深处的小店里卖的枣泥糕,才是小苓的最爱。于是时常偷偷买来,塞给小苓……
指间的香气犹在,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寒浞令人送来这个食盒,肯定不会只是想让自己吃饱肚子。
她又看向那食盒中,白玉盘光洁无暇,并没有什么特别。盘子下面的那块帕子,乌漆墨黑也没什么特别。方才吃糕点时一口口细嚼慢咽,应该也没有将可能塞在里面的纸条之类的一起吃下去……
研究了半天有些口渴,辛茯端了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肩膀上的那只乌喙冷不丁出声,“正是被汝吃掉了。”
辛茯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什么被我吃掉了?”
“如何逃出不周山……”它很谨慎地往离她远一些地方挪了挪。
“不可能……我刚才没吃到什么东西……”辛茯其实心里并不确定。
它十分勉强地压着鄙视,“山势......”
辛茯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枣糕上凹凹凸凸,似乎还撒了些什么。这般想来,倒似乎真的有山水纵横之势……
她转眼看向盘子里剩下的几粒枣糕的碎屑,心里拨凉拨凉的。
“不可能……肯定是这个帕子有玄机……”她挣扎着将那帕子凑到眼前,翻来覆去几乎要将帕子看穿个洞。
那乌喙喏喏道:“此帕色如墨,是旅人临行辞别的意思,只怕他们众人已然离开……”
辛茯再坐不住,“临行?离开?纯儿他们已经离开了不周山?!”
一时再顾不上腹间痛楚,直往门外摸去。
外头一片漆黑,东极的人怎么会想到在三更半夜离去?青崖不是说盘桓几日,怎地会忽然放行?
“吾劝汝……”
乌喙刚开口,就被辛茯打断,“闭嘴!刚才那个叫仄影的小姑娘,你能找到她么?”
它甚是纠结,喏喏了一刻才道:“汝方才命吾闭嘴,吾是当讲不当讲?”
看着她瞬时冷下来的面容,它乖巧道:“能是能的,不过她是否愿意同行不是吾等可以操控……”
“快带我去!”辛茯很是不耐,“今夜东极那一大拨人离开,这里的巫女侍卫必然分身无术,我还是有机会。”
乌喙知道劝她无用,长叹一声,“顺着这山道北行,岔路口往西再行至路尽头便是了。”
辛茯取了榻边黑袍将自己和乌喙一并裹了,急急出了门去。
乌喙在她肩头颠了一会儿,开口道:“汝这般恐不合适,吾等不应同袍而行……”
“我特别不喜欢有羽毛的东西,尤其长你这样的,何况你时不时还要将我吃上两口。若说不合适,是我比较吃亏好不好……”
之后乌喙再没出声,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赌气,辛茯也没再搭理它。
然而她的路痴本性很快就暴露出来,只认识左右不晓得什么是南北,妥妥地在岔道口转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