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一下飞身而上挡在纯儿的前面,无论是意识和身体的动作,似乎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即便自己原本就是将纯儿当作辛苓在对待,她也做不到在如此突发的情形下,如此利落的舍身相救……
方才那一瞬,更像是被推到了纯儿的身前......
愣了这么一愣,她这才觉得伤处剧痛,再站立不住,人就往后倒去。
预料中倒地的狼狈并没有发生,反倒落入一个怀抱。那人力道拿捏得很好,即将她稳稳接住,又没有震到她的伤处,令她整个人靠在他的怀中。
辛茯捂着伤处,勉力抬头看去,沉沉夜色中,那个戴着面具的侧颜,说不出得令人安心,“是你啊……”
他微微垂下头,声息刚好拂在她的耳后,“我要是你,这个时候乖乖闭着嘴什么都不会说……”说罢就要将她抱起。
辛茯死命扯着他的衣袖,“不行,还不能走……咳咳……那个老妪欲加害纯儿……我不能走……”
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他的声音在耳边,“有的是人替她操心,轮得上你?”
辛茯转头越过他的肩头看去,寒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此刻将纯儿正护得周全,身后乌压压一堆侍卫。
那老妪伏在那案几上,手臂软软垂着不知生死。
纯儿虽神色惶惶,不过显然并没有受伤,寒浞正在她身边柔声安抚,辛茯这才松了口气。
少康并没有抱着她走很远,很快转入街边的一个弄堂,进了一户院子。有人打着帘子让他们进去,很快帘子在他们身后放下,而辛茯也被放在了一张软榻之上。
“那老妪能看见我,怎么也可以看见纯儿?纯儿却看不见我?她为何要伤害纯儿……那长街上不都是陷入梦境中的人?那究竟是我在梦里,还是他们在梦里……”辛茯没办法压下心中各种疑虑。
有人端上了热水巾帕和不好闻的药罐,少康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等屋子里的人都退散干净,他才坐回榻边,“你若很想死,就继续说下去,我也就不费事救你。”
辛茯低头看着腹部仍插着的剪刀柄,颓了一颓,“我倒霉惯了其实也无所谓……不是说今晚就会毒发?说不准这么把血流干净了,还痛快些……哎那个小灰,你不是肚子老饿么,怎么不吃了……”
乌喙原本一直蹲在她肩上装死,此刻听闻这么一句,干脆腿一蹬直挺挺倒挂在她的身后,继续装死……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辛茯转头嘚吧嘚吧对着少康继续,“你”字没说完,嘴里已经被他塞进一团棉布,呜呜咽咽再说不出话来。
他的人已经凑到她的近前,手握在了那刀柄上,“我生平最讨厌就是听别人啰嗦,此刻就十分想往里面再捅一捅,顺便转几圈,你猜会不会很痛……”
也不知是失血太多还是惊恐过度,她的脸变得惨白惨白,一双仿佛能直透人心清冽炫目的眸子,此刻圆睁着,仿佛不相信方才听到的话。活生生被吓住的样子……
辛茯的心里不是不害怕,毕竟这样阴森森的描述,外加他的手正握在那刀柄之上……然而恐惧并没有那么多,令她吃惊的,是他说话的样子。
虽然仍是看不清楚,但那语气和模模糊糊的神态,为什么那么像迟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