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茯心头一跳,纯狐?在古水山崖上,虞幕说过辛苓就是纯狐。而眼前,青崖方才赐字于她,难道虞幕竟有预知将来的能力?
纯儿神情惶惶,不安地望向辛茯。见辛茯微微颔首,立刻明白,顺从地伏了伏身子,“纯狐谢尊主赐字。”
寒浞再欲开口,已被青崖打断,“纯狐初到幽都不久,既然将以幽都女子身份远赴东极,尚需做些准备。不如,左司马多盘桓几日,再走不迟。”
寒浞长身而起,“一切但凭尊主安排。”毫不掩饰面上喜色。
肤浅……急色……辛茯心中默默给了两个评价。
评价得过于投入,以至于青崖起身离去她也没注意到。等他人已经到了阶下,注意到她没有跟上特意停下等了等,辛茯才转过神来,急忙追了下去。
她若是没听错,他居然哼了一声。待她急忙抬头望去,他已向后殿走去,冕袍的后摆左右晃动幅度很有些大。
等换下繁复的冕袍,青崖靠在临水的软椅中出神,那样子恍恍惚惚非悲非喜,令辛茯揣测了半天不敢出声。
忍到实在不能忍,她终是小心开口道:“尊主……我与纯儿,哦不纯狐姑娘,可否一见?我们……”
“求不得,难回转,便是坐拥九州,又如何。”他打断她,却又仿佛自语,听起来不似问句,倒更似一句感叹。
辛茯在心里反反复复思量几回,难不成他本是随手将纯狐送给东极山的人,忽然发现这美人实在乃天下绝色,心动之余,十分地追悔莫及了……
与北冽认识这么多年,辛茯何曾见他为女人伤怀过,当下也替他伤怀了一回,随口就劝慰道:“没事没事,相见恨晚可遇不可求,大不了送出去半路上再给劫回来……”
话没有说完,青崖的眼神已经冷冷飘过来,一副看着白痴的模样。
辛茯晓得说错话,急忙打岔道:“纯狐姑娘与我熟识,此去东极山高水远,我担心她一路惶恐心不安宁,可否让我们见一面,我也好劝慰劝慰?”
青崖将目光落在亭外,候在外头的人已经匆匆离去。这般察言观色的本事,辛茯在心里给了个大写的佩服。
没过太久,已看见纯儿被巫女领着,到了亭外栏杆边。
“去吧,不过,哪只脚离开我十步以外,我就削掉哪只。”青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薄刀。辛茯若是没看错,正是他当时在长街上雕鹿所用。
辛茯急忙谢过,提步到了亭外,看好了离他十步的距离,稳稳停住。外头的巫女和随侍都已退下,只余了她和纯儿二人。
“你还好么……”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皆是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
“蓠艾莫替我担心,”纯儿小声道,“我们原本也是打算去东极山,此番刚好。只是如何能将其余的人……”
辛茯假意替她将长发拢在她身后,凑到她耳边道:“只是要委屈你一阵,我会想办法把其他人一起带上。你自己千万当心……”
话未说完,只觉右腿一阵剧痛,眼前立时发黑,心里飞快地回想:我刚才没挪脚啊……耳边听见纯儿一声惊呼,再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