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来听去,无非是带了多少多少礼物千里迢迢的过来,以睦邻邦……喻时本就是这般神采英拔,自带唯我独尊气场,在这身装扮和排场之下,非但不违和,反倒十分贴切。
听到现在,加之之前问过纯儿,这夏寒国在东极山麓,乃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城池华美,人物风流,是人人向往之所。
而这寒浞自称左司马,应是辅佐当朝夏寒国君少浔的肱骨之臣。虽说这国君少浔有一王弟少康,然而国君却似是更加信任寒浞,赐城池良田委以重任,这寒浞也就实实在在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辛茯原本就有打算,待避开广莫的追杀之后,领着编驹山众人逃去东极山。此番东极山的人就坐在眼前,她觉得这天赐良机还是值得冒险一试。更何况,那是一张与喻时实在太相似的面容。
她偷眼瞧了瞧青崖,他的目光正渺渺淡淡落在远处一片虚无之间,仿佛那下头的煌煌之辞和令人眼花缭乱的献礼,不过是一番过眼云烟清风,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寒浞一番话说完,观那上位者神情淡漠,也未生恼意,耐心地等着他发话。
这一时的静谧就有些尴尬。
辛茯的潜意识里一贯很排斥冷场,带动气氛和调节情绪,是她的职业习惯。这个场面,她觉得作为对话另一方的助理,有义务提醒一下。
当下,她以袖遮口尽量压低音量,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足够引起青崖的注意。
青崖却没动,又沉默了稍许才微微侧过头,瞄了辛茯一眼。
这一眼,不怒而威,看似随意一抬眼,其实蕴含着极大的压迫感。起码辛茯被这一眼看得腿一软,身子不由自主矮了矮。
北冽这小子若敢这么瞪自己,早被她一拳捶过去......
“左司马一路跋涉,辛苦。”青崖目光落在奉上的绸缎布匹之上。
丝绸的纹路细滑柔顺,不过是随意摆在木盘之上,亦透出云霞涟漪云罗燕飞的旖旎来……
他嘴里说着辛苦,语调里却没有半分慰问的意思。
在辛茯听来,等同于一声没有感情的,哦……
那寒浞却似乎并不介怀,身子微伏,“能一睹幽都尊主风采,实乃寒某之幸,岂可谈辛苦二字。”
“少浔当年东移都城,确是少了边疆潞、洛、泉和西边三山九部的骚扰。不过偏偏疏忽了这一路拓道开河,生生辟出一条直捣京畿的函谷道来。引得崤山、熊耳和外方的北族窥探。如今不过想拉拢幽都,牵制三山九部,以免西疆缭乱再引出北方之患。如此,可以让他先安心对付棘手的王室贵族诸般争斗的内忧之患。此番筹谋,左司马定然出了不少力,也是辛苦。”
青崖一番话说完,辛茯有些愣怔。北冽本是寡言之人,好像没听他一次说过这许多,一时不太适应。
再仔细琢磨一番,这几句话将情势理得清楚,直接点破寒浞来意,半分未留余地和颜面,可以说是十分犀利爽快了。
那寒浞不愧是一等一的人物,面上不曾露出半分不悦或尴尬,面带微笑,“素闻不周之山,佳人倾城,王上有心求得一二。”